长安侯府。
“小姐,奴才错了。”菊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看到她惊慌失措的模样,褚琉璃只恨自己当初没有看清这张楚楚可怜的脸,才让吕氏有机可趁。
菊棠跪在地上,瞥到褚琉璃锐利的视线,顿时没了胆量。
“伺候主子不利,理该惩罚,来人呐。”
管家得了消息立马赶了过来,眼瞅着地上跪着的,再看看褚琉璃冰寒彻骨的眼神,顿时慌了,“小姐,您有什么吩咐?”
“菊棠护主不利,扣月例半数,带她去大院,我要让全府上下看看下人失职是什么下场!”褚琉璃眼底青芒闪过,不放过菊棠任何一个细微动作。
她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模样像极了她的主子。
吕氏到底在她身边安插了不知多少眼线!
菊棠听说要进大院示众,一把抓住褚琉璃的裙摆,“小姐,求求你了,不要带我去大院,我……”
啪地一声,菊棠竟自己掌了自己一巴掌,半边脸顿时红了。
管家看了心里瘆得慌,立马退到一旁,看来小姐是被那房欺压够了,现在来立威来了。
褚琉璃轻蔑地睨她一眼,声音寡冷,“你这是在威胁我吗?”
“小姐,菊棠甘愿承受任何惩罚,求小姐不要带奴才去大院,若是去了……”
褚琉璃不为所动,“管家,今日你拖也要把这个奴才给我拖到大院去!”
“是!”管家早就看不惯菊棠了,今日得了机会,那还不趁此机会收拾她一下。
三五个大汉上来,将吱哇乱叫的菊棠给生生拖去了大院。
褚琉璃这次做事声势浩大,整个府上都知道了。
她就是要让那个院子里的人瞧瞧,她褚琉璃现在可不是柿子捏的。
菊棠嘴巴里塞了破布,被人强压在老虎凳上面,样子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
褚琉璃眼睛都不眨一下,“不多不少,看她伺候我这么久的份上,赏她三十大板,菊棠,你说好不好?不说话就代表你同意了。”
话毕,她冷笑一声,脸色顿时转狠,“给我打!”
一下又一下,在场的人都吓坏了,对褚琉璃忌惮多了几分。
这事传到吕氏的耳朵里,气得她三天没睡好觉,竟在秋宴前也堪堪病倒了。
褚琉璃在院子中立了规矩,下人们都不敢造次,她这风寒去得也快。
秋宴当日,宫中不多时便来了轿辇。
褚琉璃一早收拾好,只待上轿。
褚琉璃出了院门,准备上轿辇,可刚踏出去,一道尖锐刺耳的声音
就传了进来。
“呦,妹妹病好得这般快啊。”
这声音不是旁人,正是她的“好胞姐”褚风越,她对自己做的种种历历在目,褚琉璃转身,眼中半分锋芒不藏。
“比大姨娘好得确实要快一点,现在大姨娘身体抱恙,你竟还有心思出来参加宫宴,当真是毁了孝子名声。”
“你!”褚风越没想到褚琉璃竟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下不了台面,身子气得阵阵发抖。
原本她以为褚琉璃参加宫宴也不会盛装打扮,所以出门简单穿了条红裙,没想到褚琉璃一打扮自己竟然有些被比下去。
只瞧见她着一套樱红罗裙,面覆粉黛,唇不点而赤,一副清丽脱俗模样倒是别出心裁。
褚风越不想看到她那张脸,连规矩都没有了,直接绕过褚琉璃上了车。
菊棠被教训了以后,轻易不敢再犯,拉扯着褚琉璃,“小姐,大小姐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话音落地,褚琉璃立刻冷眼扫了她一下,“做奴才的议论主子,是不是前日我罚你罚得不够多。”
菊棠顿时没敢再讲话,乖乖跟着褚琉璃上了车。
宫宴要到戌时才开始,现在宫人们纷纷穿梭于宫道之上,手上拿着的无一不是珍馐奇宝。
她将菊棠安排在外,独身一人来到御园。
没多久,她就碰上了樱宁公主,刚准备和她打招呼,身后就窜出来一道绿影,声音故作娇态,“樱宁姐姐,您今日真是好生漂亮啊。”
这样没规矩的话也就只能从褚风越嘴中听到了,樱宁心地善良,也怕宫人们议论夫家种种,将下人们纷纷遣散。
整个御园内就剩下他们三个人。
褚琉璃看着褚风越一直缠在樱宁身旁,忽地心生一计。
褚风越,这都是你欠我的!
樱宁走到水池旁,想着将水中的鱼儿引过来,谁知道脚下竟然一滑。
说时迟那时快,褚琉璃一手拉着樱宁,一手将褚风越的身子推向她,自己跟着这几个人跳进湖水中。
她奋力挣扎着,将樱宁救起,如出水芙蓉般映入一双幽深瞳孔。
“皇上,不好了,樱宁公主落水了!”
没多久,就有人发现了他的存在,立刻派人来报。
褚琉璃算得准,借位下皇上肯定认定了褚风越是推樱宁下水的罪魁祸首。
只是樱宁要受些罪了,她吓得晕了过去,不过孩子确确实实保住了!
也不枉费她这一番心意!
皇帝走近,褚琉璃抬头看他。
他眉目冷峻,眼中透露
出不容忽视的杀伐气息,一张俊脸因身上明黄龙袍的映照愈加惹人心乱。
她忙低下头,想要行礼,谁知他断喝一声,“是你推公主下水的是不是!”
被指责的褚风越一脸惊慌,直接吓得跪在地上,“皇上,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不是你?”皇帝冷笑一声,“朕亲眼所见,明明白白,难道你在质疑我?”
褚风越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敢,皇上,我……”
“还敢狡辩,来人啊,给我掌嘴。”
皇帝后面的嬷嬷那都是宫里的老人,有不少还教训过冷宫里的那些废主,哪一个不是心狠手辣,褚风越见了,心都凉了。
她退缩着,忽然想到了什么,指着褚琉璃说,“是她!皇上,是她污蔑我!”
褚琉璃有条不紊,回答道:“皇上,我只看到公主落水便急着去救,也未曾看到是谁将公主推下去的。”
皇帝不再逼问褚琉璃,面上越发冷酷,“打,打到她招为止!”
“是!”
“皇上。”这时,人群中不知何时钻出一个宫女,直接跪倒在皇帝的眼前。
众人纷纷看过去,都倒吸一口冷气。
这宫女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皇上?
果不其然皇上冷了脸,“你是何人?”
褚琉璃也朝那宫女看过去,只见她脸颊似有诡异,想细看时她已经低了头,“回皇上,奴婢是东宫的,方才奴婢看着不像是这位小姐推了公主。”
褚琉璃皱眉,这宫女怎么还拖自己后退呢?
她是个急性子,说着就要上前去质问,谁知道皇帝敛眉,“你抬起头来。”
那宫女缓缓抬头,吓得所有人都没敢说话。
这宫女的脸上长了不少麻子,堆积在一起吓人得很。
皇上身边的李公公赶紧驱她下去,“这等货色,怎么好污了皇上的眼,还不快下去。”
“是。”宫女离开。
皇上没了心情,找人把褚家的两位小姐都给带走了。
褚琉璃没办成事心里不痛快,想着一定要找到那宫女。
谁知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她在御园内走了三圈就真看见那宫女了,只是这宫女竟然和一个类似守卫的人勾搭在一起,两个人似乎在交谈。
她小心翼翼走过去,躲在假山后面偷听。
“公主,没人认出你来吧?”
“你放心,那人的易容术是一绝,不会有人认识我,趁着夜湛还未回宫……”
那守卫叫那个麻子脸宫女为公主?
起初褚琉璃以为自己听
错了,可是仔细一听,好像还是那么回事。
这宫女到底是谁?
她正疑惑,那两个人就不见了,再找也找不到了,她兴致缺缺回了宴席。
而那个所谓的麻子脸宫女回到东宫,碰上了教习嬷嬷,“苏嬷嬷,可否借你屋内针线一用,我的衣裳开了线。”
苏嬷嬷看了一眼她,有些嫌弃,“用完了赶紧还回来。”
“是。”
“诶?”苏嬷嬷叫住她,她回过身,“苏嬷嬷,还有什么吩咐?”
“你叫秋儿是吧?”
秋儿答应着,“是。”
“没事了,去吧。”
“是。”
“秋儿”转身进了苏嬷嬷房间,拿出针线回到自己屋中才松口气,她对着镜子将脸上的假面皮撕下来,露出宋锦玉的真实面目。
不得不承认,这易容疼得她有些吃劲。
“主子?”床榻上传来微弱的声响,她立刻放下假面皮走过去,“素锦,你醒了?”
“主子,辛苦你了,要一直这样照顾我。”
宋锦玉摇摇头,“无妨,当初你也是为了救我才受的这些苦,我去苏嬷嬷那边要来了针线,帮你把衣裳缝一下,到时候你就有新衣裳可以穿了。”
素锦脸上的伤大部分都还没有好,当初她和宋锦玉被谢昭救出宫,后来他们与宋锦玉走散,谢昭就带着自己找遍神医,还是没能把身上的疤痕去掉,现在只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主子,是素锦拖累你了,若不是我,你也不必再回到这深宫之中。”
素锦知道,宋锦玉是想进宫偷药材给自己治病。
宋锦玉摇摇头,“说什么傻瓜,其实即便没有你,我也是要回宫的。”
毕竟……
她叹了一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