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大脑一片混乱的欧阳洛摇摇头，凝视韩诺的双眸在心疼之外又添了几分迷茫。
“欧阳洛，他为了你已经拼搏太久太久了，如果你心里没有他，就放他自由不要再来打扰他了。”
夏飞苦涩笑笑，轻不可闻地叹口气。
“韩诺他真的为了我做过很多事？”时隔多日欧阳洛再度回想起天台上夏飞对自己说过的话，暗暗捏紧拳头小心翼翼道。
“嗯，一切的一切我全都看在了眼里。”夏飞犹豫了会儿，还是将事实全部告知于欧阳洛：“韩队他真的很不容易，真的，同样事情要是换做是我，恐怕早就崩溃了，正因为是韩队才能挨到今天。”
“可就在他好不容易以为能和你平平淡淡地走下去，你却突然抛弃了他，这任谁都无法接受吧！”
“夏飞，你说的对，是我辜负了韩诺，我担不起他的深情。”
欧阳洛突然站起身背朝着夏飞，使劲用手背不停擦拭脸颊泪水，尽量摆出一副毫不在乎无所谓地态度：“我会离开韩诺再也不去打扰他，彻彻底底地消失。”
“欧阳洛，现在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因为韩队他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不，会醒过来的！”欧阳洛深吸几口气将悲伤情绪深埋心底，抽了抽鼻子顶着两只红彤彤眼睛道：“我一定会让韩诺醒过来。”
目送那个倔强到令人心疼的背影离开，夏飞心里闷闷地很不是滋味，走到床前蹲下身望着那对这一切浑然不知的韩诺，甚是无奈地苦笑道：“韩队，这样的结果，你满意了吗？”
从医院出来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欧阳洛跌跌撞撞随便上了辆公交，找了个靠窗座位头倚玻璃视线随着缓慢变化的景色而移动，眸里死气沉沉毫无光亮可言。
虽然不知道韩诺曾经到底位置做过什么，又与自己共同经历过什么，但夏飞刚才那番痛心疾首的话语字字诛心，将欧阳洛压得喘不过气。
因为他从夏飞的话语里感受到了确确实实存在的情义，也彻底相信了夏飞所言非虚。
所以为了报答韩诺曾经为自己做过的事情，欧阳洛决定做一件事。
“我知道你想找我做什么，可是很抱歉，我做不到。”往日座无虚席的“suger”此刻空无一人，就连最讨厌自己的辰溪也不见了踪影。
欧阳洛站在门口愣了好久，直至苏奕白坐在椅上浅抿了口咖啡抢先回答了他尚未说出口的疑问，这才回过神来，“你知道我想问什么？”
“韩诺现在的状态很危险，一旦苏醒这个世界就完了。”苏奕白招呼欧阳洛坐到他对面，“我想，你也不想眼睁睁看着这个世界毁灭吧？”
“韩诺苏不苏醒跟世界毁不毁灭有什么关系？”
“因为韩诺现在的力量足以毁灭世界。”
“所以果然是你把韩诺变成这样的？”
最后一丝不确信随着苏奕白缓缓点头而烟消云散，欧阳洛紧咬唇低头沉默许久，哑着嗓子轻轻道：“是因为我的缘故吗？”
“不全是。”
“苏奕白，让韩诺醒过来吧，哪怕让他忘了我也好，总好过当个活死人。”
“欧阳洛，你确定要让韩诺忘了你？”
“如果这样来说对他是种解脱的话，那也挺好。”
“欧阳洛，你确定吗？”
欧阳洛毫不犹豫地点点头，看的苏奕白心里有些难受。手覆上心口细细回味着刚才发现新出现的一种情感，沉浸于其中一时半会儿竟忘了回复欧阳洛。
“不行。”
本以为苏奕白会答应自己，没想到沉默半天还是否决了自己的提议，欧阳洛瞅眼根本就没有商量余地的苏奕白，“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我不允许出现任何意外情况，哪怕是你的请求我也无法答应。”
苏奕白伸手想揉揉欧阳洛脑袋，却被一把拍掉，“不管我怎么说你都不会答应的是吗？”
“那假如我死了呢？”欧阳洛从背包里掏出苏奕白先前给他的银匕首，抵住自己脖颈威胁道。
“欧阳洛，不要做傻事。”
苏奕白似乎没想到欧阳洛会做到这种地步，看着刀刃划破白皙肌肤冒出血珠，有些头疼地捏捏太阳穴，“你的性格不该是这样激进极端的，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你？”
“答应还是不答应？”欧阳洛手上力道又加重几分。
“欧阳洛，你是第一个敢威胁我的人。”苏奕白似乎并不担心欧阳洛真的会割破喉咙，而是摇摇头叹口气，轻轻抬手匕首就飞到了他手里。
匕首迅速被掌心冒出的黑烟覆盖，待黑烟散去掌心只剩一片灰烬。
“可是这世上没人能威胁到我，欧阳洛，就连你也是一样。”
此时此刻才惊觉自己根本无法逃脱苏奕白掌控的欧阳洛颓然地瘫坐在椅上，就像一条失去梦想的咸鱼，浑身上下散发着深深无力感。
“所以，死了这条心。”
苏奕白看着双眸失去神采的欧阳洛，忽然意识到自己做的太过分，犹豫了下还是轻轻道：“不过，我可以答应你一件事。”
“是让我见韩诺吗？！”欧阳洛眸里重新聚焦起色彩，却在下一秒被打入无底深渊。
“我可以消除你关于韩诺的记忆。”
见欧阳洛并没有回答，只是低垂着头沉默不语，也便耐着性子静静等候他的下文。
“苏奕白，我从没想过你骨子里是这么冷漠的人。”
过了大约有几个世纪，欧阳洛出现抬起头望向依旧波澜不惊的苏奕白，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漠然。
“当你站的足够高，脚下的路也会变得渺小，更看不见那些匍匐前进的弱者。”
“我没有你这么崇高的地位和强大的力量，我只是个有血有肉有感情的普通人，知道什么值得什么不值得。可是苏奕白，我发现了，你所做的只是为了你自己，为了达到你自己的目的罢了。”
“是，我说过，只要能让你在我身边，我不惜利用身边一切。”
“苏奕白，做个交易吧。”
“什么交易？”
“放过韩诺，洗去他的记忆，我答应从此陪在你身边再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