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好眼力，一眼就看出了陆北殇与阎小尛不属于冥界。
一人一孽鬼，当然不可能属于冥界。
阎小尛虽然眼睛瞎了，但能感受到周围冰冷刺骨的海水，甚至夹杂其中的阴气。
她深吸一口气，自报家门：“我是阎氏灵媒，无意闯入北冥，是真的在寻找一位名叫白术的医圣，听说他来了北冥。”
“不管你是谁，来找谁，北冥不同于其他地府，相信你们也知道其中缘由，我们不可能私藏来自南冥的孤魂的，还请你们速速离开，莫要惊扰了冥主。”
鲛人一点都不近人情，守护领地的精神难得可贵。
陆北殇见势头不对劲，转身低头向阎小尛说：“你能在地府使用招魂术吗？”
“在这里？我没试过，不知道行不行。”
更可况她现在还是个瞎子。
陆北殇续说：“没事，你试一试能否将白术召唤过来。”
阎小尛犹豫半会儿，听从陆北殇的话决定试一试，眼瞎还阻挡不了她念咒语。
“好吧，你们有没有白术的生辰八字或者信物，必须有一样我才能作法。”
…
“各位，请离开吧。”
“……”
众人似乎忘了鲛人的存在，上百条人鱼将他们包围着，吃瓜一样的看着他们。
场面一度尴尬。
淼月不服，双手抱团道：“你们北冥主也太没礼貌了，本神好歹是轮回之主，都不出来迎接一下的吗？”
虽说轮回和重生没太大关联。
鲛人们相互看了看，沉默寡言，不敢得罪来自南冥的阴神。
带头的鲛人愣住了，但随即上前请罪淼月：“轮回主莫动怒，冥主近期忙碌，若您真有急事我可以带您前去灵虚宫见冥主。”
淼月一听，心里那么一嘀咕转头对着阎小尛说：“你们先出去等我，我去找北冥主帮忙，他出面肯定比我们瞎找还要方便。”
“有道理，那我们先出去等你，速去速回。”陆北殇冷言劝告，随后领着阎小尛和南钟先生出了北冥之海。
这海很深，只能顺着漩涡进来，也只能顺着漩涡出去。
……
回到最初的海面，低头再看北冥时，却发现大鱼们都已经消失不见。
它们似乎沉入大海深处，不愿再被外物惊扰，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
“呼……”
南钟一直盯着一片汪洋，心中堵的厉害，总觉得自己快要窒息无法自拔，这种感觉不是第一次，像是很多次经历过。
他随即转身抓住陆北殇的手臂，坚决的问他：“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事情，我以前是不是来过这里，我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若不是为了医治阎小尛的眼睛，陆北殇想，自己可能永远都不会和南钟有来往。
曾经不会，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看了一眼焦急的南钟，冷笑一声：“我还以为你真的什么都忘记了，包括这里。”
“什么意思？”
陆北殇扯开自己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不再直视南钟，低头看了一眼黑水，回忆过去。
“我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旁观了你一生的陌生人。”
“……”
“旁观者？”阎小尛看不见陆北殇，却能感觉得出他的心情，不是很美好。
陆北殇又道：“本该不由我揭露真相的，但谁让白术一直不出现呢。”
“哎呀，陆先生我请你快点说吧。”
“……”陆北殇不高兴了，没人能命令他的一举一动。
阎小尛嘻嘻笑到：“你快说吧，我也挺好奇南钟先生生前发生了什么。”
未婚妻发话了，哪有不回答的道理。
陆北殇一笑，道：“我还是个军人的时候，就认识了你和白术，那时候南钟先生是个风光人物，国外留学，知识渊博，还被多家名校拉着去当大学老师。”
“哦？我生前竟是个老师？”
“嗯，前途无量。”陆北殇微微回了一句。
接着阎小尛又问：“那这和白术医圣有什么关系呢？”
阎小尛问在了点上。
陆北殇转身揉了揉她的脑袋，嘴角微微一笑，柔和语气再道：“白术是一名大夫，中医大夫，医术超群，年轻有为，曾也是我的专属医师。”
“哦！难怪你会知道他们的事。”阎小尛嘻嘻一些废话。
“对，本来南钟和白术是两个不相干的人物，却在那天相遇了。”陆北殇回头看向南钟，嘴角一丝邪笑，甚是诡异。
南钟愣着，努力想要回忆，可陆大首席说的故事在他脑海里依旧一片空白。
相遇之后呢？
发生了什么？
“在我义弟的婚礼上，参加婚宴的南钟先生不小心落水了，被好心的白术先生所救……当时我只是一个旁观者，只是后来听说你们二人成了生死之交。”
“……哦。”南钟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是有疑问：“那后来呢，我怎么死的，他又是怎么死的。”
话说到这里，陆北殇戛止了，他的神情改变了。
南钟等得着急，便逼问：“嗯？到底是怎么死的？”
这是一场悲伤的故事，陆北殇不愿再讲，他也不想讲。
他搂着阎小尛，换了个话题：“就在这里进行招魂吧，你的眼睛上的毒不能再拖了。”
“可是……”南钟先生的事还没说完。
阎小尛不敢说出来，她清楚陆北殇的脾气，他不想说的话绝对只字不提，连说出的话都不想再说第二遍。
“好吧，我先试试，可是你总得给我白术医圣的生辰八字和信物吧。”
“生辰八字我没有，不过信物嘛，可以有。”说完，陆北殇朝着南钟看去，向他伸手：“给我，你的折扇。”
“折扇？”南钟一脸懵逼，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了一把小折扇。
这把折扇是他一直带在身上的，有些破旧，但扇上的画很精致，他一直没舍得丢。
只是这会儿为什么陆大首席要他的折扇了？
“莫非……这是那白术的折扇？”南钟惊讶。
陆北殇蹙眉：“拿来。”
“哦。”南钟立马把折扇递上。
接过折扇的陆北殇反复看了一眼，这才将它递给阎小尛。
“这个是白术的信物，你就用这个通灵吧。”
“哦，好的。”阎小尛瞎摸着折扇，来回的抚摸，却发现这折扇不大，木质的，还有点点木香散发，想必是个难得的好东西。
话不多说，她将自己的手指咬破，用鲜血在纸上画咒，嘴巴也跟着一同念咒。
招魂术的简便之法，就是用信物也能将灵魂召唤而来。
“魂归故里，以信物唤之，白术听令，速速归来！”
一道简单的陈词道完，只见破旧的折扇发出强光，点亮了黑海的表面，久久不曾散去。
究竟，白术会不会被召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