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臣子，还是青梅和竹马……
“刷”匕首出鞘，泛着幽冷的光，慕容楠快步走近左凤，匕首抵在他脖间，眼睛通红，隐忍着恨意，低吼出声：“为什么，我慕容家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
“阿楠……”左凤心中一痛，一股苍凉从心底升起。
“告诉我为什么，你不是说慕容府就是你家，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会娶我的吗，为什么转眼间一切都变了？
慕容楠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咽，声声质问。
灭门之仇，青梅之意，慕容楠从来没有觉得如此煎熬难过，此时此刻，仇人就在面前，她想报仇，可偏偏……下不去手！
泪水无声无息落下，她紧握匕首，微微颤抖，左凤脖子上已经出现一条血线，慢慢染红青衣。
两人相对无言，左凤看着她，最终缓缓闭上眼睛，似是等死。
他这副模样却是激怒了慕容楠，慕容楠一掌打在他身上，他后退两步，却听到慕容楠的嘶吼声。
“你解释啊，你说你有苦衷啊，你为什么不解释，为什么不解释！”慕容楠红着眼睛，嗓音撕心裂肺。
“你说啊，你说啊，你告诉我你是有苦衷，你说啊！”慕容楠揪住左凤的衣襟，似乎急迫需要一个解释。
左凤刚刚受了一掌，嘴角沁出一丝鲜血，他抬手抹去，用力拥住慕容楠，紧紧的不放手。
“阿楠，对不起。”
五个字，让情绪激动的慕容楠逐渐平静下来。
对不起，就这三个字，她在奢求什么？
慕容家死去的一百二十三人最终就换来这三个字。是她魔怔了，曾经还想过左凤是不是被胁迫，是不是有苦衷，胁迫又怎样，有苦衷又怎样，人已经死了，慕容家已经没了，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她只不过不想相信罢了，毕竟这是她爱过的人。恨只恨她看错了人，父亲错信了小人！
耸动的肩膀慢慢平息，情绪最终归于平静，慕容楠推开左凤，抬眸看着他，“今日，我不杀你，就当还了十年前你的救命之恩，从今以后，再相见，我绝不手软！”
说完，她转身打算离去。
左凤却突然拉住她的手，神色复杂，“阿楠，我……”
慕容楠猛地甩开左凤的手，转身看着他，眼神疏离冷漠，暗含一丝恨意，眉梢微挑，“左将军，请称本宫皇后娘娘。”
左凤心里一沉，他知道，他和她再没有可能了。从他打算背叛将军府的时候就应该明白的，可听她亲口说出来，到底还是……无法接受。
慕容楠一甩袖子转身冷漠离开，如果再次遇见她定会为慕容家一百二十三人报仇雪恨！
忽然，慕容楠脚步停住，她回头看了一眼左凤，如同高高在上的王后面对一个微小的蝼蚁，轻声开口：“左将军身为外臣，应谨记礼义廉耻，从今往后，本宫不希望从左将军嘴里听见本宫的闺名。”
说罢，不等左凤回话，慕容楠举步离开，她怕多呆一刻会忍不住真的杀了左凤。
这里是皇宫到处都是云洛的人，为了一个左凤暴露得不偿失，若有机会，她有一万种办法让左凤生不如死！
左凤站在原地看着逐渐消失的背影，最终跌坐在地上竟痴痴笑起来，越笑越大声，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如今这副模样不正是他当初所希望的吗，阿楠这般恨他，不正是他一步步逼的吗……
可为什么功名利禄有了，他却感觉不到开心呢？为什么看到阿楠失望伤心，甚至带着恨意的眼睛，他会那么难过呢？
“阿楠，你恨我……”左凤呢喃出声，在地上坐了许久。
暗处，云洛勾起嘴角，看来左凤此人是不能重用了。
“走吧。”转身，抬脚离开。
身后的侍卫风竹不解问道：“主子为何对慕容楠这般纵容？有慕容家在我们手里，不愁她不老实。”
云洛想了想，他似乎的确对慕容楠太纵容了一些，甚至险些得罪了林尚书……
“傲骨，慕容家的傲骨，若是把慕容楠逼急了，她怕是会和慕容家同归于尽。”
“属下不明白。”风竹想的却是，有慕容德清和慕容珩在，慕容楠不会不听话，毕竟这是她最后的亲人。
“会明白的。”云洛声音低沉，心里却已经有了计较，那东西的确也拖的够久了。
慕容楠循着记忆往凤仪宫里走去，可最后还是发现，她迷路了。
虽进宫一个月了，可是她很少出来走动，而且宫里建筑都差不多一个样，她方向感向来不是很好，所以便很荣幸的迷路了。
她四处看了看，见不远处有一住所开着门便打算上上前去问路，还没走进去便听到了里面传出来的叫骂声。
“赶紧的起来，把水提满，真是个贱蹄子！”
“快点，装什么死！”
“我让你起来啊没听见啊，别装死。”
说话的是一个声音尖细的公公，听声音就知道此人刻薄无比。
慕容楠举步走进去，这里是宫中太监的住所，简单的四合院模样，院子中间摆着一个大水缸，水缸旁边倒了一个水桶，流出来许多水。
往里看去，一个身着蓝色衣服的公公，居高临下的踩着地上躺着的人，那人身上的蓝色衣服被血染成深色，地上可以看见斑斑血迹。
地上躺着的人紧闭着眼睛，似乎没有知觉一般，任由那人用多大的劲儿都纹丝不动。
慕容楠神色一冷，沉声开口：“你在干什么？”
她认得，地上躺着的那个人正是昨天大殿上为她讲话的人。
小柜子听见声音回头看去，明显愣了一会儿，他虽然不认识慕容楠，可是他认得慕容楠身上穿着的凤袍。
小柜子立马跪下，声音紧张：“小的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千岁。”
“我问你，你在干什么？”慕容楠眼眸微眯，周身气场变得冰冷，仿佛空气都下降了好几度。
小柜子跪着的身体越发紧张，瑟瑟发抖，他颤颤巍巍的说：“这……这小子得罪了李公公，李公公让他今天把水挑满。小的……小的奉命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