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有些细碎，从灰沉沉的天空里轻轻飘荡。
梁乔笙觉得此刻靳东阁的眼里，似乎盛满了那柔和的雪，一个呼吸，就化成了潺潺流水，流进她的眼，流到她的心。
她嘴唇微微张了张，想要说些什么，却猛然想起她与顾西冽的事情，那种背叛的羞耻感一瞬间席卷上了全身，让她根本无法说出什么来。
“走吧，我已经跟梁家打过招呼了。”靳东阁丝毫没有注意到梁乔笙有些不对的神色与面容，只是径自拿过她怀里的书，拉开了车门，挑眉看着她。”
在靳东阁的认知里，梁乔笙总是这样沉默不语的，只是乖顺的点头，如同一只小猫咪，偶尔露出爪子发发脾气，但也无伤大雅。
所以，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她此刻那带着愧疚的眼眸和颤抖的红唇拘。
“梁乔笙，不要怕，有我在。”靳东阁见她久立不动，以为她是在害怕去梁家，于是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灼灼桃眼里满是安抚的柔光。
梁乔笙抿了抿唇，想要拒绝却也无从说起，看着靳东阁那双带着血丝的疲惫眼眸，她忍住几欲落泪的冲动，低头便钻进了车子里。
靳东阁的车子开走后，在另一侧的拐角处，顾西冽拨出了一个电话。
“西寒，告诉妈，我要回瑞西。”
瑞西集团，旗下涵盖无数产业，传媒娱乐餐饮服装……顾家最辉煌的顶点。
顾西冽看着已经不见踪影的那两人，狭长的凤眸微微眯了起来，他决定身体力行的来证明一个道理。
夺了一个人的身，便能夺了一个人的心。
她是他的第一个女人，似乎……本来就该属于他，身心俱是。
－－
时隔六年，梁乔笙又踏进了这个让她感触深刻的地方。
玫瑰一号院，梁家大宅。
梁乔笙想起她初次到梁家，怀着既忐忑又好奇的心情，那时候她以为光明的生活就在前方，却不曾想比之之前更加不如。
她带着不甘与愤恨离开，当然还有伤心。
期间，她无数次回过这里，却连门都进不去。
现在隔了多年，当她再次站到这个大门口，心里的滋味复杂无比，难以言说。
可是，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激动，心情也没有那么大的起伏了。
终归是，梁家的所有人消磨了她对亲情的期待，她已不再对他们抱有奢望与感情。
“靳少爷，二小姐。”门口有个年过半百的老人神态满是恭谨的喊道。
梁乔笙顿了顿，她记得这个人，张妈。
梁家奶奶的贴身佣人，据说从小就跟着梁家奶奶，也是一手将梁父与梁薇薇带大的人。
可是这位看起来很和蔼的老人，却对她始终报以严厉的姿态。
因为她的到来威胁到了梁薇薇，所以王妈总是不遗余力的想要将她和子望赶出梁家。
梁乔笙想到这里突然笑了笑，一个老妈妈尚且有这样的想法，更别说梁家的夫人了，她当初怎么就那么天真的相信这个所谓的大妈真的会对自己好呢？
“老太太他们等你们很久了。”张妈笑着对靳东阁说道，只是那笑容在那枯树皮的脸上怎么看都怎么有些僵硬。
“二小姐，您的母亲也到了。”
接下来张妈的这句话让梁乔笙心里一阵颤动，妈妈？
可是蓦然想起她与沈子美的上一次见面，她心里的喜悦顿时就沉到了谷底去
若不是顾西冽来得及时，她怕早就被那恶心的男人给糟蹋了。
靳东阁察觉到梁乔笙有些低沉的情绪，当下也不多想，就只是揽着她缓缓朝着梁家大厅走去。
灯火通明的大厅里，所有人都在正襟危坐，梁老太太杵着一根拐杖坐在主位上，梁父和王若梅还有梁薇薇坐在一边，而沈子美则带着胜利的笑容翘着脚坐在另一边。
三足鼎立，不过如此。
“来了。”梁老太太满头白发，穿着一身袄唐装声音沙哑的如同木锯声响。
因着对长辈的尊敬，靳东阁对着梁家奶奶倒也恭敬，点了点头轻笑。
“路上堵了会儿车，所以来迟了。”
“乔笙，坐这里来。”沈子美突兀的插着话，一边说着一边还朝着梁乔笙招了招手。
梁家奶奶面色一沉，却碍于靳东阁在场亦不好呵斥。
梁乔笙不着痕迹的往靳东阁的身后退了一小步，“我挨着东阁坐就行了。”
沈子美唇角的笑容一僵，当下有些下不来台。
“呵……呵呵，小两口感情真好。”
不同于沈子美的尴尬，靳东阁听到梁乔笙如此说，眼里划过一丝笑意。
他侧头看着挨在他身旁的梁乔笙，心里的一角柔软陷落。
梁乔笙与靳东阁坐在了一起，不说话也不笑，一味的保持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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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连虚伪以对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薇薇瞪着她的目光，满含着不甘，她怎么也想不到野鸡真的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她看着靳东阁，心里的不甘越发的浓重。
从小时候她就知道，梁乔笙在靳东阁的心中是不同的。可是自从那件事之后，她以为靳东阁已经彻彻底底恨上梁乔笙了，可是并没有。
“靳东阁，你真的想好要与这个杀……”
“梁薇薇，请注意你的言辞。”靳东阁出声打断了梁薇薇的话，眼眸上挑间，有了一丝戾气。
“你……”梁薇薇有些不甘心的还想出声，却被梁家奶奶喝止了。
“张妈，大小姐有些不舒服，送她回房。”
梁薇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自家这个阴晴不定的奶奶，听到奶奶的话也只敢咬了咬唇便乖顺的起身。
走过梁乔笙的身旁时，她狠狠瞪了一眼，还没收回瞪人的目光便看到靳东阁那带着冷意的眼眸。
当下，便吓得落荒而逃。
“东阁啊，薇薇还小不懂事，别跟她计较。”梁国栋开始打着圆场。
“当然。”靳东阁又恢复了笑着的模样，仿佛刚才的冷意只是错觉。
“闲话少说，我希望订婚典礼的时候你们能出席。”靳东阁单刀直入。
梁国栋点了点头，“这个是自然，不过直到你们结婚前，乔笙都应该回梁家来住，免得外人说闲话。”
他说完这句话后朝着梁乔笙笑得慈爱无比，仿佛真就是一个好父亲一般。
“乔笙啊，明天就搬回来吧，你的卧室还是那间，什么都没有变过。”
梁乔笙微微抿唇，伸手拉了拉靳东阁的衣袖。
“这里太远了，我上学不太方便，我还是住学校吧！”
“说什么傻话，家里有车，随时让司机送你就是，再说了爸爸也可以送你啊！”梁国栋急忙打断梁乔笙的话，一脸的不赞同，话语里带着温馨的呵斥意味。
他趁着靳东阁侧头看向梁乔笙的时候，威胁的瞪了沈子美一眼，示意她该出声让梁乔笙乖乖的回梁家。
若梁乔笙不回梁家，那这靳家和梁家的联姻算是个怎么回事，有心人一查就能查到梁乔笙是被赶出梁家的，以后他们还怎么沾靳家的光。
沈子美笑了笑，也跟着梁国栋附和道：
“就是啊乔笙，再说了你都这么大个人了，怎么还想去读书呢，反正以后都是嫁到靳家的，读不读有什么关系。”
梁乔笙抬起头，定定的看着沈子美。
“可是，我就是想。”
她的眼眸清澈如水，带着倔强。
她不是笨蛋，只是不愿意想太多，可是这次，她不会再被人利用。梁家是梁家，她是她。
况且，她心里清楚，订婚也只是订婚而已，毕竟不是结婚，说不定哪天靳东阁就对她厌倦了，那时候梁子望的医药费也付清了，她也不用再担心了。
一切，互不亏欠。
“东阁，梁家我住不习惯，我不想回来住。”梁乔笙抬头望向靳东阁，清楚的表达了自己的意愿。
她知道，在这种场合下，敲定一切的不是梁家奶奶，也不是梁国栋，而是靳东阁。
梁国栋眉眼间满是焦急，开口便想阻止，却被靳东阁先一步开了口。
“好，你开心就好，想住哪儿住哪儿。”靳东阁那双眼眸笑得灿烂，若星辰一般。
“可是，爸爸怕被外人说闲话。”梁国栋皱着眉头，看似担心无比。
梁乔笙看着他，一字一句缓缓开口。
“不知道外人会说什么闲话？关于我的，还是梁家的？”
梁国栋面色一青，被戳破心事的难堪让他好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
他目光有些阴森的看着梁乔笙，要不是靳东阁在这里，他真想大骂出口。
不过是个婊.子养的，还真当自己是个大小姐了。
眼见气氛有些僵，王若梅开始笑着打圆场，“乔笙啊，你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大姑娘都快出嫁了，老在外面多不好呀。”
“只是订婚而已，不是结婚。”梁乔笙淡淡出声。
“说什么傻话呢，订都订了，结婚就是早晚的事情了，你说是不是，东阁。”沈子美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梁乔笙，说完后又笑着问向靳东阁。
“这个是自然。”靳东阁点了点头，眼眸里的颜色越发深沉了些。
“不知道订婚靳家给的订婚礼是送到梁家来呢，还是说……”沈子美一问出这个问题，在场的人脸上都是变了，连梁家奶奶都捏紧了手上的拐杖。
大凡世家联姻，订婚礼总是丰厚的，珠宝首饰或者现金，更或者股份。
这些对于现在的梁家来说，无疑是天降之财。
毕竟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现在的梁家已经
有些摇摇欲坠了，所以他们才如此迫切的希望梁乔笙回到梁家。
若是能与东城四大家之一的靳家攀上关系，那可真是一根天大的救命稻草了。
靳东阁将在座之人的神态都收进了眼底，唇角勾起一丝笑，眉眼间不知是真有笑意还是讽刺。
“订婚之礼自然是送到梁乔笙的手上，我想她一定会好好保管的，你说是吗？乔笙。”
他伸手轻轻将梁乔笙揽得更紧，声音里带着笑意与宠溺。
梁乔笙微微点了点头，轻应一声。
“嗯。”
梁家奶奶的眼里一阵精光闪过，“乔笙，你不想住家里我们不强求，但是你总得陪陪你妈妈，你妈妈最近就在我们梁家住下了，你要是想回来随时都可以回来。”
沈子美听到梁家奶奶这么一说，面色一喜。
本就欠着赌债正愁找不到地方躲，这梁老太太一开口，不就给她腾了个地出来了吗？
“乔笙啊，就是，平日里多回来陪陪妈妈吧！”沈子美亲亲热热的开口。
梁乔笙并不回答她的话，只是拉了拉靳东阁的衣摆。
“这么晚了，回去吧，你明天还要忙。”
靳东阁眉眼间都是笑意，纵使知道她只是将他当成了逃避的理由，可是这也丝毫不影响他的舒心。
“好。”
“这么晚了，乔笙你学校肯定也关门了，就在这里歇了吧！”王若梅笑得温婉，极力挽留着梁乔笙。
梁乔笙摇了摇头，“不了，我去医院看子望。”
她说完后就起身，竟有一走了之的架势。
靳东阁握住了她的手，朝着在座几人点点头。“希望你们后天准时出席，我想我爸妈会很欢迎你们的。”
说罢也不再理会梁国栋铁青的脸色，牵着梁乔笙就往外走去。
夜风凛冽，地上已经覆上了一层薄薄的雪。
靳东阁从自己的外套口袋里拿出一双手套，戴在梁乔笙的手上。
“真的很讨厌他们？”
“嗯。”梁乔笙也不反驳，她一边点头，一边看着靳东阁的动作。
“这是你的手套？为什么给我戴？”梁乔笙摇了摇手上明显有些大的手套，疑惑开口。
靳东阁拉开车门，微微侧头。
“今天看到家里的一个菲佣手变得红肿了，她跟我将若是冬天手不注意保暖就会生冻疮。梁乔笙，这么冷的天，怎么没去买双手套呢。”
梁乔笙说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靳东阁这段时间变化太过复杂，让她已经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也分不清到底信还是不信了。
她就怕，上一刻还在温暖天堂，下一刻就是冰冷地狱。
“我明天就去买。”她低声开口。
“嗯，今天就暂时戴着我的。”靳东阁说完那后就踩下了油门。
“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们就不来梁家了。”片刻后，靳东阁开口这样说道。
“嗯。”梁乔笙点了点头。
“回学校吗？”靳东阁轻声问道。
梁乔笙微微皱了皱眉，她真的很想告诉靳东阁，她骗了他，她不住在学校。可是，她不敢。
算了，等到订婚典礼完了过后再说吧！
“或者，去我那。”还没等梁乔笙回答，靳东阁又是开口说道。
梁乔笙看着驾驶位上的靳东阁，他头发的长度类似于平头，可是却稍微长一些，让他脸庞的轮廓显得越发的分明与凌厉，那头发看起来如同钢针一般硬，可是她却知道，摸在手上是柔软的。
“好。”狭小的空间内传来一声轻轻的应答。
靳东阁眉梢微动，不禁有些诧异。“你是说去我那儿吗？”
他只是开玩笑般的说出这句话而已，从没想过梁乔笙会答应，毕竟以前的梁乔笙是非常抗拒和他同处一室的。
“嗯。”梁乔笙微微抿唇点了点头。
她根本不住在学校，现在也不想回顾西冽那里，以前的房子又被房东收回了，现在根本就地方去了，细细想来，她连个容身之处都没有。
靳东阁从后视镜里看见她那略带悲伤的眉眼，心里想着或许是梁家的那些个人让她心情不好了吧，当下声音也柔和了起来。
“回去洗个澡，好好睡个觉吧，我不会吵你的。”
这已经在变相说明，他不会碰她。
梁乔笙怔愣之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正想以身体不适为由找借口逃避一下靳东阁的触碰，没想到他却主动开口了。
为什么，不过几天的时间，靳东阁就转变的如此之快呢。
“靳东阁，你……”梁乔笙咬了咬唇，终于还是问出了口。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靳东阁握着方向盘的手有些微微抽紧，“我梦见云歌了。”
“嗯？”梁乔笙被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语给搞得一愣，云歌？那不就是他已去世的妹妹吗？
“云歌托梦给我，让我要好好生活。”靳东阁眼里划过一丝痛苦，随即便是带着笑意道：
“所以梁乔笙，我想了想，我现在只想好好和你在一起，我们是最了解彼此的人。订婚后，你依旧可以上你的学，可是每天晚上必须得回我那里去住，让我看到你。结婚的日期我暂时订在明年，因为到了年末公司会很忙，不适宜结婚。”
梁乔笙听着靳东阁一帕拉的话，脑子已经有些反应不过来，满心满眼都是两个字眼。
结婚，结婚。
所以说，靳东阁是真的打算跟她结婚吗？
她这是在做梦吗？如果是梦，她可不可以不要醒。
“可是……你不是说订婚只是想让自己的形象稳重一点吗？”梁乔笙抽了抽鼻子，有些孩子气的开口。
“噗嗤……”靳东阁有些失笑，笑声低沉而富有磁性，声音里也带了愉悦之意。
“乔笙，让我怎么说你才好，这样的理由你也信，我当时只是在说气话而已，谁叫你惹我生气了呢。”
幸福来得太突然，突然的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直到坐到靳东阁家里的沙发上，她都还没有从他的话语里回过神来。
“先去洗个热水澡吧，洗了好好睡个觉。”靳东阁揉了揉梁乔笙的脑袋，眼里都是柔和之色。
梁乔笙心头一阵小鹿乱撞，一路小跑去了浴室，脱得只剩下一件打底衣衫的时候，她才是忽然想到了什么，脑袋从浴室门口探了出来，声音满是喜悦。
“靳东阁，我喜欢你。”
她说完后，便是快速的将浴室门关上。
靳东阁一双桃眼眨了眨，随即失笑摇头。
他是不是该庆幸，这么多年，她依旧是个小孩性子，连告白都用喜欢这个字眼。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做出告白的举动，他是不是该教一教梁乔笙何为人心险恶。
而浴室里的梁乔笙，此刻却是兴奋无比。
那种告白后的羞涩让她整个人都发烫，连呼吸都急促起来，她靠在门上看着眼前的镜子，只觉周身都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
那是幸福的味道。
可是，总有人不识相，要来打扰这幸福。
手机来电铃声一直不间断的响起，梁乔笙再衣服里翻找着手机，一打开便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的名字。
手机屏幕上的顾西冽三个字，将她从梦幻里一下子打回了现实。
对啊，她怎么忘了这样一件重要而又让她耻辱的事情呢。
梁乔笙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像是被抽空了一般，身体缓缓从门上滑落，坐到了地上。
她怎么就忘了，她现在本质上已经背叛了靳东阁。
一个背叛靳东阁的人，怎么还能如此厚颜无耻的呆在他的身边呢，还如此不自知的告白。
若是靳东阁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不能让靳东阁知道。
梁乔笙有些手忙脚乱的接起电话，“喂。”
她怕，她怕顾西冽会告诉靳东阁一切。
她赌不起，也不敢赌。
“梁乔笙，夜不归宿也不知道打个电话吗？”顾西冽特有的声线在电话里头响起，以往听起来迷人的声音此刻却让梁乔笙觉得如同恶魔的咒语。
“我……忘了。”梁乔笙伸手将洒打开，水流的声响遮盖住了她打电话的声音。
电话那头的顾西冽顿了顿，“梁乔笙，打开水掩盖住打电话的声音，你的智商有进步啊！看来书上说得没错，做.爱能使智商提高。”
梁乔笙顿时气急，“你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那根本就不是我自愿的。”
顾西冽似是点了点头，“真巧，我也不是自愿的。”
“你……”梁乔笙深刻的意识到，跟顾西冽说话简直就是自取其辱。
“让我猜猜你在哪里？哦，你在靳东阁家里过夜。”顾西冽的声音平静无比，却让梁乔笙觉得异常可恶。
“不关你的事情。”梁乔笙恨恨开口。
“的确不关我的事，我也不担心你会被占便宜，因为你不敢。”顾西冽仿若洞悉了一切一般。
“因为你不敢让靳东阁知道，所以你根本不会让他碰你。”
“顾西冽，你不要这么过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还会在乎是不是处.女。”梁乔笙极力装出不在乎的语气。
“你在乎。”顾西冽云淡风轻的三个字。
梁乔笙握着手机的手指一阵发白，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她觉得看起来很好说话的顾西冽，现在会变得像块牛皮一般，甩都甩不掉。
她不知道，这世上有一种男人有种病。
这种病叫，处.女情结。
又恰好，顾西
冽察觉到自己喜欢上了她，既然喜欢，又成了彼此的第一次，那在一起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这是顾西冽脑子里的想法。
“仅此一次，以后每晚八点之前必须得回来。”顾西冽的话语里带着不容拒绝。
“我后天就会和靳东阁订婚，订婚了我就会搬出来。”梁乔笙咬了咬唇，硬着头皮开口。
顾西冽的呼吸轻浅，透过手机听筒传达到梁乔笙的耳朵里，似就在她的耳旁一般。
“哦，是吗？那祝你订婚愉快。不过搬家，没门。”顾西冽说完就挂断了电话，嘟嘟嘟的忙音让梁乔笙连回话的余地都没有。
梁乔笙只觉自己成了一块夹心饼干，一边是靳东阁，一边是顾西冽。
原本惧怕的成了自己喜欢的，水到渠成。
原本感激的成了自己避之不及的，恐慌不已。
她都不知道到底要该怎么办了？
无意识的冲着热水，水流从头洒下，漫过脸庞，她只觉一阵疲累席卷而来。
真是够了，等到订婚后，安抚了梁子望，她一定要跟靳东阁说个清楚。
到时候，不管是狂风还是暴雨，她都认命的接受了。
靳东阁很守信，将她带到客房里后，便去了书房。
他说，他还要忙，让她先睡。
梁乔笙躺在床上，翻去复来却也睡不着，莫名有些想念顾西冽公寓里她的那间卧室里的软床。
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真是的，没骨气，
那个大混蛋的家，她早晚都会搬出来。她才不会怕他，明明做错事的是他。
而城市的另一侧，顾西冽却是驾着车回到了顾家。
此刻顾家所有人严正以待，叔伯辈的人全部都到齐了，直系的旁系的几乎占满了整个大厅。
顾西冽一踏进大厅的门，就看到顾妈妈兴奋的走过来抱了抱他。
“西冽，西寒说的是真的吗？你真的要回来接掌瑞西吗？”
顾西冽点了点头，“我想不光是瑞西，连红会所我也会一并接手。”
“红会所？”顾妈妈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顾西冽。
“你也不怕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有中年男人讥诮的开口。
红会所，顾氏暗地里的势力，专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西冽，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妈妈要生气了。”顾妈妈有些不自然的笑笑。
自己的小儿子已经很不正常了，不能让大儿子也去趟那趟浑水。
尽管，众人都觉得顾西冽一直都不正常。
“妈妈，我没有开玩笑。”顾西冽狭长的凤眸里划过一道幽光。
“明天股东大会我会出席，哦，需要一个主题是吗？不如这样的主题如何，谈谈如何收购靳家旗下的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