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清与浊 > 正文 正文第51章 自家事启发醒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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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德甘有苦难言说穷诉苦:“哎,还不是穷的原因,我们又都在拖娃娃滩,照顾不过来两位老人,不是做后人的不孝顺,实在没有办法。”

    简德平抓住这个话题不放,继续启发:“你们父母一辈子养了三个儿子,到了你们这些儿子又要养儿子时,已经自顾不暇,就管不了老人,如此下去,还不是屋檐水点点滴在现窝里,等你把儿子养大成人,他们又要成家立业、养后人,哪里照顾得到你们当父母的?养儿防老?养你的克膝佬(方言,克膝佬指膝盖骨);享儿子的福?只怕是享豆腐!到时你们还得自食其力。你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个道理?”

    马德甘想了一阵,点头回答:“简主任说得对,是这么一回事,过去想的是棕绳子打草鞋——一代传一代,延续马家香火。所以心中一直牢记古训: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已有了三个儿子,还说无后?哪有这个理?”简德平抓住正题适时反问。

    马德甘笑着回答:“女人想再生一个女子,以后老了有地方行走,这是风俗习惯。”

    简德平象摆家常一样:“你已经有三个儿子,得负责任,要送他们读书,抚养成人。俗话说,养儿不读书,喂的一屋猪。不读书识字,今后就是睁眼瞎子,要吃好多亏。三个娃娃抚养出来,要多少钱?加上第二胎超生,又要收罚款,你有好大一个能耐,负担得起多少?长此下去,既害了自己,又害了娃娃。”

    马德甘听后言语诚恳表态:“简主任,你今天既没有给我讲大道理,也没有见面就扣大帽子,而是和风细雨与我说家中的事,现实道理说服了我。好,不再坚持还生一个女儿,明天就去做结扎手术。只是……”

    “有什么困难?”简德平望着马德甘轻言细语平静询问。

    马德甘低下头,脚在地上擦去擦来,想了好大一阵才说:“超生费现在拿不出来,我又要去结扎,又要找超生费,我实在搞不过来。”

    “你想缓交是不是?”简德平试探着问。

    马德甘点头回答:“嗯,过去公社和大队干部,到屋就说我对抗、抵制计划生育政策,尽扣大帽子,所以不服气,根本不听他们那一套,经常把干部码干吃尽。哪象简主任这样耐心开导,用我家事例说服,我才愿对简主任掏真心话。”

    “胡部长,你是公社干部,马德甘提的要求并不过分,是否考虑一下?”简德平征求胡永扬意见。

    胡永扬当场答复:“只要他言而有信,明天结扎,这次就不收他超生费,放到秋季再收。马德甘,说话算不算数?”

    马德甘拍起胸膛说:“我这个人是石狮子的五脏——实(石)心肠,请胡部长放心,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么会说话不算数?明天不要哪个带,我自己到公社去结扎,你们回去看结扎簿子,如果没有我的名字,再来找我,不管怎么收拾,牙都不得吱一声。”

    五人告别曾兰薇和马德甘,往新建大队走去。

    半道上,新建大队一个出山办事的社员回来,撵拢带公社文书的口信:游法官家里有急事需要处理,要他赶快转去。

    已经来到大官山脚下,如从原路返回要多一倍的路程,若从双河公社下去,则近一半的路。

    游发绪认不得路,梅继章自告奋勇担任向导:“过去我在门洞工作十几年,这些路走过若干回,反正我此去没有什么事,就把你带回去。”

    剩下三人继续前行,下午到达新建大队,从村小经过,里面的老师正在给学生上语文课,老师叮嘱学生:“同学们,看清楚,一定要记住,伟大的伟是双人旁哦。”

    简德平听见了觉得好笑:“老师认不到字,还来教学生,岂不是瞎子牵瞎子,这样教出来的学生,以后有什么用?”

    “胡部长,刚才教书的老师是哪一个?”卢让瑞向教室里看了一眼,转向胡永扬问话。

    胡永扬皱着眉头回答:“是邹咧牙巴,这里太偏僻,外面的老师嫌路远又难爬,不愿意进来;全大队只有二、三十个娃娃,大小不一,要教复式班,工资都发不起。但这些娃娃又不能不读书,没有办法,只好在本地认得到字的人当中找一个老师,找去找来,还只有邹咧牙巴识字多一点。”

    卢让瑞轻轻发出“唉……”的一声叹息后说:“一定要想法改变这种状况,不然会害这些娃娃一辈子。邹咧牙巴叫什么名字?”

    胡永扬想了一下回答:“不清楚,主要是他做事顾头不顾尾,喜欢信口开河、吊起下巴乱说一些不负责任的话,加上做事二里三惶。他家原来住的房子是圆木立柱、风竹夹篱的茅草屋,62年冬,一天半夜,茅屋旁边的猪圈里,发出雷天阵吼的声音,喂的架子猪在圈里不安的咆哮,邹咧牙巴猜测可能是野牲畜袭击自家养的猪,赶紧从竹壁子上取下早已灌足火药和长钎的火枪,将竹篱掰开,把枪管伸进猪圈,对准吼声大的地方放了一炮。顿时听见好大一个阵仗,野兽又在吼,又在蹬,好似挣扎性命,过了好久才没有动静。他不敢去看,却喊瞎眼老母亲:妈,你到猪圈里摸一下,看我是不是打到了野牲畜?他的妈果真摸到猪圈里去,摸到好大一个毛茸茸的家伙,欢天喜地叫喊:儿啊,你打死了一个长毛的大牲畜。他这时才敢起来点上灯,拿着去猪圈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原来打死了一只烂草黄(烂草黄就是华南虎),如果当时没有断气,他的妈去摸,岂不要了她的命!公社领导知道后,将那张虎皮要去送给了当时的县委书记龚申立。他做事就是如此二惶,所以有人给他取了这个外号,全大队老人、小孩都这么叫,再没有哪个喊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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