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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7章 童养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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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舞呢?去哪了?”杜母端着一碗腐咸菜走了出来,冲着儿子问道。

    “小舞上山捡柴去了。”杜胜放下手中的雕刻工具,望着山头。

    “这孩子,怎么这么晚了都还不回来?”杜母忙将手中的菜碗放到屋内的桌上,和儿子一起站在院中跳望着山间小道,竹笙舞是她在四年前捡回来的女娃,后来便做了自家的童养媳,这孩子聪明伶俐,长得娇俏可爱,又讨她欢喜,虽说名义上是她们杜家的童养媳,但对她而言,虽不是亲生的,毕竟也是自己手把手的带大的,到现在,早如女儿一般的贴心了。

    日头已落至西山,就在二人担忧的望着山里那道蜿蜒的小山道时,一旁懒洋洋的正享受着夕阳魅力的老黄狗突然兴奋的叫了起来,摇摇尾巴,便朝山间的石道狂奔而去。

    “娘,小舞回来了。”杜胜朝老黄狗跑去的方向跳望,只见小道上竹笙舞正背着一捆干柴吃力的走着,杜胜一说完,便去接这个对他来说如亲妹妹般的小女娃去了。

    杜母的双眼见着了竹笙舞的小身子,脸上才松了口气,敢紧回屋准备晚饭。

    东山的四面连环着二座大山,东山村又在东山与另一座大山的中间,地势虽低,但纵横却很深,北面的官道连着圣城,西面只有一条人踩出来的小径通往东山头,此时,竹笙舞正朝这条小径走来,她的脸上挂着与她年龄不符的忧愁,秀气的双眉紧紧的靠扰着,似有着什么事困扰着她,然而,当她如秋水一般的眸子见到朝她跑过来的杜胜时,脸上的忧愁一扫而光,开心的迎向来人,叫道:“胜哥哥,你来接我了呀?”

    “是啊,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和娘都担心你迷路了呢,累了吧?”杜胜接过小舞身后的干柴捆。

    “不累。”竹笙舞摇摇头,当背上一空,忙把一小手伸进杜胜有着厚茧的大手里,才和着杜胜的步伐蹦蹦跳跳的朝家里而去。

    她喜欢胜哥哥,喜欢牵着胜哥哥的手走路,她不明白师傅所说的国仇家恨,更不喜欢去报这国仇家恨,她只要和妹妹,和胜哥哥以及娘开心的生活在一起就够了。

    “以后不要独自上山捡柴了,山里野兽多,太危险了。”杜胜耸了耸肩上的干柴,发觉这柴挺沉的,不禁纳闷,小舞儿才七岁,这么重的柴她怎么背得动呢?

    “野兽们早就冬眠了,嘻嘻!”竹笙舞乐呵呵的道。

    “你在做什么?”杜胜低头望着小舞,只见她正数着自己的手指头。

    “娘说我在15岁的时候便能嫁给胜哥哥了,我刚才算了算,还要八年小舞才能嫁给胜哥哥呢。”竹笙舞说这话时,竟带着几份的失落。

    “小舞,我们是兄妹。”杜胜一怔,停下了脚步,蹲下身子望着竹笙舞道:“我是你的哥哥,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不会成亲的。”

    “我们才不是兄妹,娘说过我是杜家的童养媳,长大了是要嫁给胜哥哥,给胜哥哥生娃娃的。”竹笙舞嘟起了嘴。

    “呵呵~~~~”抚了抚竹笙舞有些凌乱的发丝,杜胜笑道:“不说了,我们先回家吃饭,我都饿了。”

    “好。”竹笙舞亦开心的道。

    她每天上山,听着将军夫人的教诲,之后又每天下山,感受着杜胜母子对她付出的亲情,竹笙舞毕竟还小,对她而言,将军夫人的苛刻让她下意识的想逃,而杜胜母亲的亲情让她不由自主的靠近,所以每当她下山之后,山上所发生的一切对她而言犹如一个零碎的可有可无的片断,每当入夜,只当是梦一场。

    半个月后。

    重重殿阙,层层宫院,诺大的皇宫,人一抬头时似乎只见着了头顶那窄窄的蓝天。

    此时,瑞祥皇后正领着三皇子凌飞走在御道上,他们的身后则是打着两面雀金扇,头顶遮一柄黄罗伞的大监们,以及一些服侍的小太监。

    “怎么了,飞儿?看你的小脸,都黑了一半了。”瑞祥牵着儿子的手,打趣道。

    “母后,儿子烦她,她一见我就只会哭,我不要她做我的王妃。”凌飞的厌烦的道。

    “那可不行,龙倩儿是你父皇亲自下旨受封的,你怎么能说不要?”瑞祥皇后佯装责怪的看着儿子,心下自是知道儿子的感受,这半个月来,她出面的次数虽极少,但却没少派了奴才们在一旁随侍着。

    凌飞向来*惯了,每次只要他要做什么,皇帝与皇后向来只有宠着纵着,然而这次见母后竟然不同意,他索性便不走了,站在原地,当场发起脾气来,道:“反正我不要。”身后的奴才们见主子停下了也赶忙收住了步子。

    “飞儿,这圣旨可不是你说废就能废的,不过这女人呐,你倒可以将她搁置着。”瑞祥皇后仪态万千,虽跟儿子说着话,但脚下的步子却是正规正矩的宫步。

    “搁置着?”

    “是啊,这应龙倩儿毕竟是你父皇给你亲赐的王妃,你定是要娶了她的,但等你娶了她之后,不喜欢她可以把它晾在一旁啊。”

    凌飞原本就是个聪明的孩子,从小又深长在皇宫,对于瑞祥皇后的话瞬间便理解了,开心的道:“儿子明白了。”

    瑞祥微笑的点点头,牵起凌飞的手便朝‘怡园’走去,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阳光明媚,寒风又不刺骨,正是赏梅的好时节,前几天,南方的游牧族人上贡了几株野山梅,不知花开了没有?

    “小李子。”瑞祥皇后道。

    “奴才在。”

    “去,将应龙倩儿小主子带到怡园来共与哀家赏花儿。”瑞祥皇后吩咐道。

    “是,奴才这就去。”

    “母后,如果你让那个爱哭鬼来的话,儿子就走人了。”凌飞甩开了母后的手,不满的不道,然而,他嘴上虽如此说着,但心里一想起龙倩儿的小脸来,不知为何反而觉得有点想她,算算,他也有三天没见着她了。

    “好好好,母后就只让她来一小会而已。“皇后对自己的儿子莫可奈何,不过,她召小龙倩儿前来自有她的用意。

    左相沉府的家里一如既往的富丽堂皇,门庭若市,各贾商之流,书香弟子,同朝官僚进出大门络绎不绝,他们大多数都是为了各自的前程来拜访这大凌朝鼎鼎有名的左相沉桧,希望能入其门下,将来也可谋个一官半职,平步青云的。

    不过这些人虽进得了沉家的大门,但却未必见得了沉桧本人,他们只不过是在沉府的大厅里喝上几口茶,便被管家送出了大门,虽说如此,但这沉家的门槛,一年来还是得换上个五六次。

    就在客人们失落而回时,他们并不知道只要自己的目光转个90度弯,便能见到他们左等右等等不到的左相大人沉桧,此时,左相正与一个年约四十却脂粉味很浓的男子话别。

    “沉某多谢公公对小女的关照,公公慢走。”沉桧脸上虽带笑,但心中却如打翻了酒油酱醋般,不是个味。

    “这是应该的,相爷平时对奴才也是颇为关照,就是让奴才去死,奴才也不敢有怨言。”脂粉男子道。

    沉桧微笑的点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

    直到脂粉男子走出沉府,沉桧的面色迅速沉了下来,转身朝内室而去。

    “老爷,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柳氏见丈夫气冲冲的走进内房,一声不吭的便坐在凳子上生着闷气,不禁问道。

    “还能有什么,不就是为了你那不争气的女儿。”沉桧一手猛的拍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杯子整个跳离了桌面。

    “女儿怎么了?”柳氏温柔的问道。

    “她在皇宫里不和大皇子、三皇子一起玩就算了,这半个月来竟然天天和那个庶出的二皇子在一起习字,女儿家显摆个什么文墨呀?啊,你说她是不是想气死我。”沉桧气得手都在发抖,想自己这半个月来为了女儿受了同僚们多少的窝囊气,可女儿呢,偏偏不争气,只和那个没用的二皇子一起习字,真是丢尽了他的颜面。

    柳氏在心中叹了口气,做为一个母亲,她并不希望女儿进宫成为皇室的人,但丈夫显然与自个的想法背道而驰,以前,她只觉丈夫如此在乎女儿的事情,是因为生性好强,爱面子,怕右相应承恩在朝中将他比了下去,危到仕途,才不自觉的便拿女儿的归宿做起文章来,可现在,柳氏觉得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的严重

    前几天,丈夫自下朝后便把自己一个人关在屋内,禁止任何人进入,事后她再三追问才知道那天丈夫在‘御书房’时曾向皇上含蓄的表达了希望皇上下指将世柳指给大王子为妃的事,哪知皇帝此时却下了道圣旨,将司吏的女儿指给大皇子为妃,这不是当面驳了夫君的意吗?当时九卿的大人们都在,那天,夫君可说是丢尽了面子,更视为入朝十多年来的奇耻大辱,为此,夫君三天三夜不曾下饭。

    柳氏没有想到丈夫对应家小女之事竟看得如此之重,以致于让他君臣不分,而急于求皇帝让大皇子娶了世柳,最后羞愤而气郁于心。

    “听说二皇子人很不错呀。”柳氏只得道,既然夫君一定要让世柳嫁给皇子,二皇子凌煜也未尝不可呀,哎,丈夫对女儿的另一半执着于皇子,她也唯有遵从。

    “什么人很不错,你别忘了二皇子的母亲只不过是个宫女,怎么能配得上世柳,那应家的女婿可是皇后的亲儿子。”想也未想,沉桧道。

    “虽是宫女的儿子,但好歹也是个皇子呀。”柳氏柔声道:“况且有你这个厉害的岳父在,二皇子还怕没有出头之日吗?”

    柳氏这话原本只是想安慰丈夫,但听在沉桧的耳中却有了另一层的想法,他深思了半响,目光变得深沉,喃喃的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凭我的力量足以颠覆乾坤啊。”想到这儿,沉桧的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乾坤?这乾坤我也认定了三皇子,应承恩,这一次,我定不会输给你。”

    “什么?”柳氏刚从柜上将方才泡好的茶端过来,便听见丈夫的嘀喃。

    沉桧望了妻子一眼,道:“夫人,你等着,总有一天,为夫会让世柳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宝座。”说完,沉桧起身朝大厅走去,从现在开始,他要先培植自己的势力。

    柳氏一怔,望着丈夫的背影思索着其话中的意思,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安来。

    檀香的香烟在空中袅袅飘动,宽大深邃的寝室里,宁谧十分,桌上摆放着各类精致的茶点,香气扑鼻,诱人口腹,然而,屋内的小人儿却只是凝神思索着白纸上的黑字,对于那离她不过一尺之距的玲珑茶点毫不眼馋,过了许久,叹了口气,才抬头望着出字之人,道:“二皇子,这字,我不识得。”

    凌煜温和的一笑,道:“它读‘觳’hu(第三声),意思是说因恐惧或害怕某一件事而发抖。”

    “再来一字,我定认得。”沉世柳点点头,默默的将这字记在心里。

    “好,看这个。”凌煜又在纸上写下一字,笑望着沉世柳。

    只是一会,沉世柳又苦着一张小脸摇摇头,道:“这字似乎在哪见过,可我想不起来了,它读什么?”

    “它读謇,第三声),是指口吃的意思。”凌煜道。

    “二皇子,你认得的字可真多,世柳服了。”沉世柳终于甘败下风,整个早上,他们二人一直在比试谁识得的字最多,她写出的字凌煜几乎都认识,而他写出的字,自己竟然没识得一个,沉世柳想自己三岁起识字以来至今,连身为相爷的父亲都要甘拜下风,哪知却在这识字上栽了跟头,心中不禁懊悔平常怎不在这生字上多下功夫。

    凌煜收起了笔墨,笑说道:“我看不出几年,你便会成为一个生字圣人。”

    “为什么?”沉世柳望着凌煜已渐显得成熟的俊脸。

    “因为圣城的小才女今天在我这栽了这跟头,接下来还不没日没夜的去识生字以点墨于胸,好来年再一比高下。”凌煜望着这个小自己五岁的小女娃,打趣的道。

    沉世柳的脸上一红,却也不否认凌煜所说的,因为她原本就是有这个想法的。

    “二皇子,谢谢你这些天来陪我,要不然我可真要闷呆了。”沉世柳将一块茶点放进口里细细咀嚼着,识了半天字,有点饿了。

    “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是无需说谢的。”凌煜也拿过一块茶点吃起来,二个半大不小的人儿相视一笑。

    “龙倩儿都去了一个早上了,怎么还不回来?三皇子不会又在欺负她了吧。”沉世柳望着寝院的门,一个时辰前,‘慈德宫’的公公来传话,说是皇后娘娘有请龙倩儿小主子前去‘怡园’赏梅,可这会,都这么久了,龙倩儿也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