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到吗？”
闻言，引路的小女孩儿摇摇头。她继续踏着黑水，在黑暗中行走。同样的景象，完全没有移动的感觉。而林清辞周身萦绕的火光，在黑暗里越来越暗。光芒消失的瞬间，一声尖叫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不！”
小女孩儿闻声立刻向前跑去，可跑到一半便停下了脚步。她仓皇张望着，回身便拉住林清辞的衣角。林清辞微微后退，躲开了小女孩儿的触碰。他说“方才是什么声音？你为何停下？莫非这幻境中还有别人？”
林清辞半跪在水面上，他连续问了几个问题，却得不到解答。小女孩儿焦急的指着前方，手舞足蹈之中，她频频张嘴却依旧没有发出一丝声音。她急得直跳脚，林清辞抬手按住了她，说“不若这样，我慢慢问，你只需点头与摇头。”
小女孩飞快的点点头，灰白色的眼中出现了一丝光芒。
林清辞思索了一下，说“她在你指的方向？”
小女孩儿点头。
“除了程姑娘外，这里还有别人？”
再次点头，只是这次她有些犹豫。
“另一个人就是你想救的人？”
小女孩沉默了一下，随即飞快点头，几乎快把脑袋摇下来。答案已经很清晰了，可小女孩儿停下的原因却无从询问。林清辞沉吟了片刻，黑暗中没有时间的概念，但可以知道耽搁的越久，程香君就愈加危险。
他立刻起身，朝着小女孩儿所说的方向走去。他的周身火光明亮，燃烧的烈焰中却夹杂了一些黑气。光芒聚拢，朝着黑暗的前方猛然飞去。一点闪光中，林清辞脸上的紫色纹路变深了。
火光一路向前，畅通无阻，却在奔腾的时间里一点点消散。
最终只点亮了一处寒冰铺就的路，路的开头停驻着那艘已经破烂不堪的木船。空旷的地界，还是找不到人影。只有冰路的尽头，黑暗褪去，露出一扇铁架包裹的玻璃门。
小女孩儿拉起林清辞飞快的朝着玻璃门跑去，路过木船的瞬间，林清辞突然停了下来。小女孩儿自然拽不动他，她无声的喊着，无可奈何的踢了踢木船的边缘。木船的木头虽然已经陈旧，可到底是实物，但小女孩儿却踢到了。
一声闷响，吸引了林清辞的注意。
“你怎么？”
小女孩儿飞快的摇了摇头，她指着玻璃门再度伸手去抓林清辞的袖口。林清辞轻轻闪过，低声说“你的手不疼吗？不用担心，我随你去。”
小女孩低垂着脸，她的掌心散出一阵黑烟。可时间却不允许她修养，她猛地摇摇头，示意林清辞赶快和她进去。
门内非常热闹，几个面色苍白，死状扭曲，却都满脸冰霜的鬼魂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在他们中间，胡黎躺在铁架床上，身体完全摊平，只有一双眼睛努力打量着四周。
“诸位……”林清辞缓缓开口。
几只鬼魂被吓了一跳，他们寻声看去，目光刚好落到了小女孩儿的身上。一只头破血流的鬼鼓足了气，喊道“小丫头，你怎么带了别的鬼过来！今天只找到一个替身，我们都不够分呢！”
小女孩跑到鬼魂中间，推开他们。指着床上的胡黎，快速摆手。
“啥意思？”一只头歪歪扭扭的鬼魂疑惑的说道，他的头搭在肩上，断裂的脊骨从脖颈的皮肉中戳了出来。说话的时候，尖尖的白刺随着他的话语上下浮动。
“她的意思是，此人你们杀不得。”
被忽视依旧的林清辞露出一抹浅笑。他目光深沉，顺势在鬼魂中扫了一眼。隐匿在墙边的女鬼立刻进入了他的视线，他说“这位夫人，不知在下的朋友现在何处？”
女鬼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倒是这边的鬼魂先炸了锅。接连喊了起来“什么？！还有一个！”
“安姐，人呢？！这种地方替身不好找，你说你咋还私藏呢！”
“把人交出来啊！”
喧闹声中，林清辞的目光阴暗了起来。温润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可神色却冰冷了许多。身上的怨气四散，鬼魂们立刻察觉到了危机。
只是程香君在哪里？这个问题，就连程香君自己也十分在意。
黑水之下，程香君仰面躺在斑驳的地面上，一道火光从她心口飘出，绕着她的周身旋转。片刻后，她苍白的脸上突然出现了血色，空气里的香味也浓烈了起来。
程香君悠悠转醒，她抬头，头顶是一片漆黑的石壁。她一边起身，一边揉了揉自己的关节，喃喃说道“这是什么地方？我不是被女鬼扔下水了吗？怎么会跑到这里？”
无数的疑问充斥着程香君的大脑，cpu飞速运转片刻后，突然停了下来。
“等等，这里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呢？”说着程香君掐了掐自己的脸颊，一时吃痛“嘶！疼！所以这里真的！那我是被扔出来了？不对，按照初灵他们的说法，我应该是个抢手货才对……所以，那个女鬼针对的是胡黎，亦或是这家医院的医生。”
不知道应该惋惜还是该庆幸，三面封闭的墙体只留了一条路给程香君选择。、
湿润的石壁，斑驳水坑中的积水。程香君踩得一脚泥泞与疼痛，却没有停下来。亮光终于出现了，隐约还有一些争论的声音。
“这次的药，效果不错。”
“哪里哪里，还是先生您教导有方。只是，既然实验已经结束了，那酬劳……”声音说着，余下的话被讨好的笑声覆盖。
“放心钱少不了你的，只是这里的事情……”
“放心，我办事您绝对可以放心。”
之后的字句程香君并没有听清，谈论也在不久后全部结束了。隔壁的脚步声愈来愈远，明亮的灯光也被黑暗吞噬。面对未知的地点，程香君有些犹豫。
满是积水的石洞十分阴冷，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爬上了头顶。找地方休息的念头最终占据了上风，她只能选择绕进了这个地方。
黑暗中，程香君只能隐约看到密密麻麻的器材。她沿着墙壁一路摸索，几次差点踢到什么。千辛万苦后，她终于找到了墙上白炽灯的开关。
灯火明亮的瞬间，眼前的景象让程香君的心跳漏了一拍。
“这……这真的是医院地下？我不会穿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