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熙走后,沈清仔细打量了李文冬一番。
“李副统领,现在把啸火营上下召集起来。”沈清淡淡说道。
“遵命。”李文冬随口说了一句,眼中带着一丝讥讽之色,走出大帐。
沈清看得清楚,但也没有在意。
帐外传来一阵骚乱,不多时,李文冬走进大帐,也不行礼,淡淡说道:“人都到齐了,统领大人,请吧。”
“嗯。”沈清点头,越过李文冬,出了大帐。
帐外校场上,三千军士迎风而立,簇拥着中间的大旗,见沈清出帐,目光皆投射过来。
沈清看了看,点头称赞:“不错的兵,李副统领治军有方。”
“多谢统领夸奖。”李文冬得意地说道。
沈清清了清嗓子,朗声道:“从今日起,我会代替李文冬,成为你们的新统领,想必在我来之前你们已经得到消息了。”
台下一片寂静,并没有人响应沈清的话。
“都愣着干什么?还不见过新统领。”李文冬高声喝道。
众人面面相觑,齐声道:“见过新统领!”
“什么新统领,是沈清统领!”李文冬纠正道。
“见过沈清统领!”
“嗯。”李文冬满意地点了点头,对沈清笑道:“这帮家伙就是欠教训,您继续。”
沈清见此,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代替了李副统领的位置,大伙心中都有疙瘩,不过也无妨,来之前我就听人说了,天云卫的规矩,谁的拳头大,谁就说了算,我既然身为统领,自然也会遵守。”
“听统领这口气,是认为您比我们厉害?”站在最前方的赵铁山大声问道。
“放肆!统领让你说话了么!”李文冬厉声喝道。
“无妨。”沈清摆了摆手,打量着赵铁山,笑道:“你叫什么名字?”
“回统领,在下赵铁山,原啸火营副统领!凝灵九重境!”赵铁山大声说道。
“别说多余的废话。”李文冬在一旁低声说道。
“是!”
沈清看着二人一唱一和,心中知晓这是在给自己一个下马威,随即说道:“好,很好!赵铁山是么,我记住了。”
沈清抬头看着众人,高声道:“他说的对,我既然做你们的统领,就自认为我比你们都厉害。”
此言一出,台下众人皆没有说话,但眼中的讥讽之色却不加掩饰。
见此情景,沈清只是一笑了之,指着远处的一座比武台,高声说道:“明日,我会在那里设一座擂台,若是你们哪一个觉得我不够资格,都可以去到那座台上向我挑战!赢了,我就向林大将军求情,让李文冬继续做你们统领,输了,就乖乖听我的调遣!”
“谁都可以?”赵铁山忙问道。
“自然。”沈清点头:“我说的是啸火营上下全员,包括他。”
沈清说着,指了指站在自己身旁的李文冬。
“沈统领说话可要算数。”赵铁山眼中一亮。
“大丈夫行天地间,无信不立!”沈清淡然一笑。
“那可太好了!”赵铁山捏了捏拳头。
“我要说的就这么多,都散了吧。”沈清挥了挥手。
可台下并未有人离开,而是齐刷刷地看向李文冬。
“干什么?都看着我干什么?没听见统领的
话么?都散了,散了。”李文冬摆了摆手。
众人这才散去。
沈清深深地看了李文冬一眼,笑道:“今日就到这了,军营之事我不懂,还请李副统领多多费心了。”
“分内之事。”李文冬抱拳道。
“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沈清拍了拍李文冬的肩膀,大步离去。
待沈清走后,赵铁山带着几人跑到李文冬身旁,笑道:“统领,这下可好了,你终于可以官复原职了。我看这小子来咱啸火营就是林将军演的一场戏啊。”
“嗯。”李文冬嘴角上扬,淡淡说道:“铁山,明天留点神,扔下擂台就得了,可别伤着他,不然林将军那边没法交代。”
“得嘞。”赵铁山咧嘴一笑。
“还有,吩咐下去,把这事散出去,左卫其余四营全都招呼一遍,咱们这统领刚上任,场面要隆重一些。”李文冬说道。
“明白,明白。”赵铁山连连点头。
……
出了啸火营,沈清寻了条路径直回到天云城,该说的话,他都已经说完了,今日再留在啸火营也没有任何意义,看那些军士的行动就知道,虽然李文冬被降职,但那些军兵还是听他的。
“唉,真是难办呐。”沈清揉了揉眉心。
回到城主府,沈清便察觉有些不太对劲,似乎有些压抑。
府中那些下人虽然来来往往,却听不到有人说话,目光中皆带着一丝惊惧。
“那个谁,你来一下。”沈清对着不远处的一个下人招了招手。
那位仆人四处看了看,快步跑到沈清面前:“您吩咐。”
“这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沈清疑惑。
仆人回头偷偷看了一眼,这才低声说道:“方才老爷回来,与大小姐吵了一架。这会,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
“唔……”沈清揉了揉鼻子,这父女二人吵架,多半是因为自己。
“好了,我知道了。”沈清点头:“带我去见你家老爷。”
“啊?”仆人有些惊惧。
“啊什么啊,快带我去。”沈清催促道。
“是。”仆人应了一声,带着沈清向府内走去。
不多时,沈清在仆人的带领下来到一处庭院中。
“老爷就在里面。”仆人低声道。
“没你事了,下去吧。”沈清抬手。
那仆人如蒙大赦,向沈清作了一揖,转身离去。
沈清进入庭院,远远就看到苏辰站在一处池塘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的一只手,不知在看什么。
“苏城主。”沈清走上前,轻声唤了一声。
苏辰回过神,见是沈清,笑道:“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那里情况如何?”
“积威太深,有些难办。”沈清摇了摇头。
苏辰皱眉:“用不用我替你敲打敲打?”
“这点小事就不劳烦您了,我能应付,但需要一点时间。”
“尽管放手去做就是,出了事有我呢。”苏辰道。
“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多了。”沈清拱手:“今日无事,在下先告辞了。”
“且慢。”
“您还有事?”沈清问道。
“今日小女之事,我代她向你道歉。”苏辰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
沈清淡然一笑:“你不必担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耿耿于怀,不过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
“说来听听。”
沈清在苏辰身边耳语几句,苏辰听罢,点点头:“我明白了。”
“既然如此,在下告辞。”沈清拱手退出庭院,回到自己的小院中。
沈清刚踏进院子,便看到院中,苏卿瑶正坐在石凳上,看其模样似乎是在等自己。
“你回来了。”
“回来了。”沈清点头,寻了处石凳坐下,笑道:“苏姑娘怎么有空到我这小院来?”
“我想对你说件事。”苏卿瑶沉默了一阵,缓缓道。
“你姐姐?”
“是。”
“如果是为她道歉的话大可不必,我刚刚见过你父亲。”沈清淡淡说道。
“姐姐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苏卿瑶忙说道。
“你想说什么?”沈清皱眉。
苏卿瑶眸中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犹豫片刻,缓缓说道:“姐姐一直非常讨厌她自己。”
沈清一怔:“为何?”
苏卿瑶眼神黯然:“自从母亲去世后,姐姐就开始修炼,她的天赋很好,也很努力,为此父亲时常夸赞姐姐。”
“不过随着姐姐一天天长大,父亲的脸上开始出现愁容,无论姐姐怎么努力,父亲的脸上再也看不到一丝喜色。”
沈清疑惑:“这是为何?”
“因为姐姐是女儿身。”苏卿瑶说道。
“我曾不止一次地听见父亲叹息,在他看来,女儿无论多出色,将来都会嫁人的,为此,姐姐表现得越是出色,父亲就越是叹气。”
“久而久之,姐姐也被父亲的这股情绪影响,她开始讨厌自己的身体,一切行为举止开始向男人学,说话,步态,她还曾想过断发,不过在我的苦苦哀求下,这才作罢。”
“姐姐为了让父亲认可,自愿进天云卫,起初父亲不许,姐姐就偷着去,最后实在没办法,父亲这才答应,让她去军中做一个小卒,本想着让她受几天苦就把她接回来,可姐姐的脾气倔强,竟硬生生挺了过来,父亲没办法,只能听之任之。”
“所以,她就从一个小卒,一步一步成了一营统领。”沈清道。
“是,你可以想象,一个女孩子,在军营中,是多么不容易。”苏卿瑶叹了一声:“姐姐在人前从未露出过一丝怯懦,但背地里她抱着我哭过多少次这又有谁知道。”
说到此处,苏卿瑶的眼圈有些泛红。
“是……不容易。”沈清深吸了一口气,想不到苏卿轩还有这么一段经历。
“这么多年过来,姐姐已经教训了不少觊觎她的人,何昇那个家伙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苏卿瑶说道此处,看了沈清一眼:“你那样肆无忌惮地看她的身子,她对你冷眼相向已经算是很客气了,这要是换了别人还不一定会怎么样呢。”
“我又不是故意的。”沈清撇了撇嘴。
“我能对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理解姐姐,你是来帮我们的,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你二人闹得不愉快。”苏卿瑶解释道。
“我知道了。”沈清点头。
“我的话说完了,这就告辞了。”苏卿瑶起身,向院外走去,走到院门,又回头问道:“你今日去军营,感觉如何?”
“还算顺利吧。”沈清挠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