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个时辰，沐九夭打开门：“南方覆水，你们两个进来。”
南方几乎是脚不沾地就冲过去。覆水在后面一脸茫然——这速度……他怎么觉得自己的风诀有待提升了……
覆水刚刚跨进门槛，大门在他身后嘭的一声关上！
“行了，覆水你就在门口守着，给本公子看着点，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许进来！”沐九夭语气微微有些冷冽。
覆水不假思索地点头：“好。”
然后他才发现清塘的床榻上挂着的帐子已经被放下来了，而她在帐子里，南方……也在帐子里……
他微微撇开眼。
沐九夭一手扶着昏迷不醒的清塘，另一只手上透明的灵力萦绕着，对南方道：“运转灵力，伸手！”
南方想都不想就照做了。
“是不是这样就能救清塘？”
听他这句话，沐九夭放下了手，眼眸安安静静，道：“南方，我来告诉你一件事好不好？”
南方握紧了手，似乎预感到了什么，声音沙哑：“什么事？”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从前有一个姑娘，她隔壁有一个男孩儿，因为眼睛天生就是红色的，所以一直被其他人叫做怪物，别人都不肯和他在一起，害怕他，厌恶他，可是唯独她却很喜欢很喜欢他，每天都陪他一起玩儿。但是那个男孩儿身体一直不好，她就想帮帮他。直到七岁那一年，她亲眼看到他身上发着诡异的红光，痛苦得快要死掉。”
南方微微颤抖起来……
沐九夭继续道：“然后有人告诉她，只有她可以帮助他，问她愿不愿意。”
“她追问怎么帮助他。然后那个人告诉她，男孩儿的眼睛，是一双妖瞳，力量十分强大，不是他现在的身体承受得了的，所以他才会每天被那股力量折磨。”
“那个人对她说，‘你是世界上唯一的玄阴体质，除了你，没人能救的了他了。’她不知道什么是玄阴体质，但是她知道自己想救他，她是唯一一个可以救他的人，于是就问怎么救。”
“那个人说，‘除非你肯和他换一双眼睛，用你自己的玄阴体质把他的妖瞳养起来，否则的话他撑不了三年。’然后，七岁的她同意了。”
沐九夭语气虽然平淡，然而心底也是一片惊涛湃浪。
“玄阴体质与妖瞳之力相生相克，互相压制。从那以后，她双眼就失明了。她戴上了一条纱带，时时刻刻遮住自己变成红色的眼睛，一瞎就是好多年。为了养着妖瞳，她身体变得虚弱不已，连维持性命活下去都很难很难。”
“幸好那个男孩儿后来真的变好了，甚至还成为了一个剑修者，她为他感到高兴，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然后……”
沐九夭话未说完，被南方沙哑着声音打断：“然后，男孩儿向她许下一个轻飘飘的承诺，说待他功成名就，成为盖世强者，就回来娶她。她就傻乎乎的每天等着，盼着，哪怕明知道自己快要死了，心里唯一念念不忘的，还是想在死之前再见他最后一面……”
“她还说她特别特别开心……”只要见到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刻有他陪在身边，她就开心得没有办法。
“她还从来不告诉他她为他做过些什么……”所有的代价她都一个人默默承担着，从来没有告诉任何人。
原来她说她现在就想嫁给他，是真的——因为她怕他们没有以后。
南方眼睛里载满了泪水，然后伸出手轻轻地抚摸自己的眼睛……清塘，原来这是你的眼睛么？原来你一直在，以这样的方式陪着我，原来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吗？
沐九夭看着他情绪失控，眼神似缱绻似依恋，又像是绝望，都担心他精神失常：“现在她的身体已经承受不住妖瞳的力量了，妖瞳应该还给你了，准备好了吗？”
“还给我？”南方问：“怎么还？”
沐九夭：“当初你们怎么换的现在就怎么还啊！”
南方神情恍惚而痛苦：“我不知道……”
“交给我。”沐九夭道：“忘了告诉你，本公子今年族比第一，现在是八阶剑者，一级灵修，水木双系。”
沐九夭把实力撂出来。嗯，宸渊离开之前顺便给了她一点天材地宝，她吃了，所以进阶了，再加上这些天的历练，现在已经是八阶巅峰的剑者了。
南方瞳孔放大，但是还是道：“您知道，该如何换眼？”并不是实力强大就能做好任何事情的，例如换眼这种惊世骇俗的事情。
沐九夭表现得自信满满：“没问题。我一定会给你一个健健康康的清塘。”她嘛，的确是不会……不过，有九重雪在啊。九重雪说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她更合适替他们换眼的人了。
所以，她将身体控制权暂时交给九重雪。
她不会操作，那就让九重雪来呗。
说句实话，她现在心底其实还是有一丝好奇与震惊的——九重雪不是苍穹神塔的器灵么，感觉现在应该是他很虚弱的时候，竟然还可以在没有契约的情况下控制她的身体，并且保证没有任何副作用！那他全盛时期，该是何等的强大！
然后她心底突然就有点儿好奇——他……和宸渊相比，谁更强大呢？
还有……让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交给别人控制，她也是第一次体验啊！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把身体控制权彻彻底底交给九重雪时，她竟然一点都不害怕或者担心。
然后“沐九夭”看向南方，眼眸冷淡起来，语气不耐烦：“行了，给我闭嘴！”
“闭上你的眼睛，没叫你无论如何都不要睁开！”“沐九夭”一边说着，抬手间透明而强大的灵力从掌心涌出来，强大无匹的威压选择性地覆盖住南方，南方被压制得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威压！这样的威压！怎么会是沐九夭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公子能够有的！
沐九夭的魂魄被安放在九重塔内，神识感受着这一切，只能捂脸哭笑不得，有点抓狂：“九重你就不能温柔一点吗！”一会儿让她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