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走着，心里默默想了很久。
几个人就安安静静地走着，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冷清了。
夜色笼罩着漫漫的世界，天幕上斜斜地挂着半弯月亮，泄下微明的月光。
长河月下，一地清辉了如雪。沿途的树影婆娑，剪碎了倾泻下来的月色，簌簌地抖落零零星星的残破光影。
脚步声一声声，一声声，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十分明显。沐九夭觉得有些渗人，加紧了步伐。
直到走到了沐府大门前，覆水突然住了步，声音淡淡响起在夜色无边里：“如果公子真的是废柴，那我会守护你一辈子。”
“我还是会跟随你。”他说。
沐九夭怔住，借着夜色打量着他虽然青涩稚嫩却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眼神很平淡。
沐九夭抿紧了唇，半天说不出话来。她内心实在是震撼。短短数十日，她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忠心？
南方也开了口，应该说深思熟虑过后的答案了，他说：“我不会。”
“如果您真的是废物，我会离开，给自己找一条更好的道路。”
“但是你不是。”他眸色深了几许：“我决定跟随您，从一开始就不是看中您的剑修天赋或者灵修体质，我看中的——是您那时候的眼神。”
“那个眼神，就让我知道，您不是废物。就算您在修炼一途上永远废柴下去，您也不会是个废物。”
沐九夭沉默半晌，提步走向沐府大门，声音淡淡：“走吧。”
她信他们。
越凡汐果然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珍馐佳肴，看得沐九夭三人食欲大开。
原本南方和覆水两个人说要回房了的，越凡汐热情地招呼他们一并坐下来：“你们两个不是和阿夭一起逛了半天嘛，消那么多耗体力，快坐下一起吃一顿补回来！”
南方和覆水都有些犹豫。主母待人好是一回事，他们作为护卫的本分又是一回事。
越凡汐笑容温柔，倾国倾城的容颜像是玉石雕刻而成：“坐下吧，我想你们也知道，我对你们好是为了阿夭——我只是想对你们好一点，你们就会对我的阿夭更好一点。我只是想让你们感念我的好，就会更尽心尽力地保护阿夭。”
“你看，我对你们好是有目的的，现在你们可以安心吃一顿吧？”她无奈地笑。
南方心里一震。这位主母……确实是个通透的人。但是她对他们那么好，他们就确实会感念她的恩情，继而将这份感激加倍地报给沐九夭。
即便她对他们的好原本就是怀有目的。
覆水不愿意想这么多。谁对他好，他会记得。她对他好，是希望他好好保护大公子，那他就好好保护大公子。
两个人坐下来。
一张桌子，六个人——沐安，越凡汐，沐九夭，沐九夜，和南方覆水。
像是一家人，其乐融融。
这是家宴。
“琥珀蒸蛋是我亲自出马，我觉得卖相还行，南方覆水你们尝尝？”越凡汐十分热情地把琥珀蒸蛋推到他们面前，满眼期待地看着他们。
南方和覆水默默看着面前底部还有黑乎乎一片的“琥珀蒸蛋”，抽了抽嘴角。南方思虑半晌，真诚道：“夫人您亲自下厨做的琥珀蒸蛋，想必是特地为大公子所做的，其中蕴含了您对大公子满满的宠爱，大公子必然感动不已，我和覆水怎么能夺人所好呢？”
沐九夭：……王八蛋。娘亲特地为你们准备的锅底蛋，她能吃么？
不过越凡汐很赞同南方的想法，眸光顺势飘向了沐九夭：“阿夭？”
沐九夭微笑：“我吃。娘亲的心意，阿夭都明白。”说好的对她宠溺无边呢？护短到死呢？坑她的时候还是毫不手软啊！
她伸手舀了一勺，送入口中。
这个时候，覆水默不作声地舀了一大勺倒入自己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