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潇回到坤宁宫后,颇有点失魂落魄的味道。
宛清看她这个样子,担心的问:“娘娘没事吧?”
潇潇苦笑了一下说:“我惹皇上生气了,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娘娘去道个歉就好了呀,皇上也舍不得不理你吧。”
潇潇摇摇头:“怕是不行。”
“那就想想办法,哄他高兴。”
潇潇有点无奈的说:“能用的办法,我几乎都用过了。”
潇潇回想了一下,她重生以后,确实在不停的惹怒他,而他一直也舍不得跟她计较,现在连欧阳若寒都生了气,可见她做的确实过分。
可是她也是为了他好啊,起码她的出发点是好的啊!
她敲了敲发木的头,对宛清说:“你去打探一下,皇上现在在做什么?”
“是,娘娘。”
宛清很快就回来了,支支吾吾的告诉潇潇,皇上召了许多舞姬,此时正在一边饮酒,一边欣赏舞姬曼妙的身姿。
潇潇嘟起嘴,鼓起腮帮子。
“哼,分明是在气我,我偏不生气。”
宛清看见她露出一副少女的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潇潇不满的瞪了她一眼:“我都失宠了,你还笑。”
“娘娘这不是失宠,是吃醋。”
“我才不吃醋呢,他不是找舞姬吗,那你去给我寻几个生的好看的小太监来,给我解闷。”
“娘娘,您不是要想办法逗皇上开心吗?怎么能跟他置气呢!”
潇潇撇撇嘴:“我才不理他,我要出宫,我要出去玩!”
“娘娘,这不行,您若私自出宫,皇上知道了怕是要更生气,娘娘若觉得闷,把静安郡主和长公主召进宫来陪您吧。”
潇潇叹口气。
“好吧。”
哪知,欧阳若寒不日将要祭祖,夜雨正忙着,而孟瑶去看白炎了,不在府里。
潇潇无语的抬头看着天空,看来今天,是老天要跟她作对了。
“娘娘,去哄哄皇上吧。”
“不去!”
她强迫自己忍了三天,可是这三天,冷紫宸都在换着法的饮酒作乐,连上朝的时候都带着一身酒气。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夜雨终于进宫了。
她还没来得及高兴,哪知夜雨看见她之后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马上去跟皇上道歉,现在!”
她的热情被浇了一盆凉水,不满的说:“不去!”
夜雨的表情,是她没见过的严肃:“你是真没意识到问题有多严重,你知不知,你哥哥说了,若是你再这样下去,就真的把你踢出家门!”
潇潇转过身,对夜雨说:“你走吧。”
“你......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潇潇努力忍着要落下来的眼泪:“我知道,我都知道,他更喜欢从前的我,那个听话、柔弱的我,可是他想过吗,我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个样子?他当年一去不回,我为了给他报仇,生生把自己逼成了这个样子,如今他登上皇位,立我为后,又想让我变回从前的样子了,可是这可能吗?你见过哪位皇后整日带着一副软弱无依的样子?这里是皇城,是坤宁宫,如果我真的像以前那么单纯,怕是不知道要死多少回了!”
她的嘶吼声在坤宁宫里回荡,眼泪也不自觉的掉了下来。
哪个女子不愿意在夫君的护佑下生活,可是她不行。
他是皇上,高高在上的君主,她必须让自己强大起来,才配做他的皇后。
什么同生共死,她练蛊才多长时间,怎么可能弄的出来,她的眼睛只是用了一种特殊的方法暂时掩盖住了而已。
她只是想让他更爱惜自己的身体,让他陪伴她的日子久一点,再久一点。
可是他不懂,欧阳若寒也不懂,他们所有人都不懂。
不懂就算了,还日日饮酒作乐,故意惹她生气。
她也伤心,可是似乎所有人都在指责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莺儿......”
潇潇不想让人看到她的眼泪,对她说道:“你走吧。”
夜雨走过来,拍着她的肩膀说:“就算你们各有各的委屈,也总要有一个人先示弱,从前都是皇上哄着你,如今你去道个歉,他一定会感激的,你们历经了多少风雨才走到今天,别为了这些事伤了心,有什么话,说开了就好了。你还记得他中诅咒之后那痛苦的样子吗?他的痛苦,是因为他对你的深情,这份深情难道不值得你去道个歉吗?莺儿,在爱人面前示个弱,不丢人。”
然后夜雨就离开了。
潇潇一个人在坤宁宫站了很久。
一直到了傍晚时分,潇潇听到身后传来了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母后。”
潇潇赶紧将脸上的泪水擦干,笑着转过身,将太子抱过来问道:“你怎么跑到这来了,照顾你的嬷嬷呢?”
太子显然还不会回答这个问题,依旧带着软软嚅嚅的声音一遍一遍喊着:“母后,母后。”
潇潇亲了亲孩子的小脸,孩子便咯咯的笑了起来。
“母后,母后美,父皇说。”
潇潇微微的笑着说:“博儿的意思是,父皇说母后长得美吗?”
太子忙不跌的点头。
这个时候,太子的贴身宫女走了进来对潇潇说:“娘娘,太子殿下该用晚膳了。”
“好。”
太子被抱走了,潇潇又沉思了一会。
“宛清,初露!”
“娘娘何事?”
“替我梳妆。”
梳妆完毕之后,潇潇换了一身大红的衣裳,走出了坤宁宫。
初露跟在身后问:“娘娘,去哪?”
“去找皇上。”
初露和宛清顿时面露喜色。
乾清宫正殿,整个大殿灯火通明,十几个舞姬在中央摆弄着纤腰,一阵阵香风飘过,冷紫宸坐在上首,左拥右抱着两个衣着清凉的女子,那两个女子带着谄媚的笑容,不停的喂他酒喝,真是好一派奢靡的场景。
潇潇看到这种情形,掉头就要走。
宛清赶忙拦住了她:“娘娘,你难过,说明你在乎,别再折磨自己了。”
初露赶紧走过去跟守在门口的温言说道:“温公公,麻烦您去通传一声,娘娘来了。”
潇潇厉声说道:“不必了,本宫回去了。”
温言眼睛转了转,冲着大殿喊道:“皇后娘娘驾到。”
潇潇转过身一脸怒气的看着他们三个。
大殿上的舞姬听到温言的喊声,都纷纷停了下来,跪在地上。
宛清低声说着:“娘娘,别让皇上没了面子。”
潇潇忍着怒气,走了进去。
看到那一抹娇红缓步而来,冷紫宸下意识的放开了两侧的女子,然后又有些懊恼的将那两人重新搂了过来。
潇潇注意到了他的小动作,心中也不那么生气了。
没看到他的时候,她心中有万千怒火,可是此时看到他那张熟悉的脸庞,她很没志气的怂了下来。
潇潇走过去,行了个标准的宫廷礼仪,带着得体的微笑说道:“臣妾给皇上请安。”
“你来做什么,不但吓到了朕的美人,还搅了朕的兴致。”
潇潇咬着牙,暗想着你最好别落到我手里。
“皇上说笑了,难道在皇上眼里,臣妾已经算不上一个美人了吗?”
冷紫宸伸出手摸了摸旁边女子吹弹可破的脸蛋说:“你算是个美人,可惜却不及这些有趣。”
潇潇走上前去,一扇子拍到那个女子脸上,略有些严厉的说:“让开。”
她的身份在那,女子哪敢不从,赶忙跪到一边。
“皇上觉得臣妾哪里无趣,臣妾可以改。”
冷紫宸撇撇嘴:“你不及她们可爱,不及她们风情万种,最重要的是,不及她们听话。”
“皇上想要的,臣妾都可以做到。”
潇潇转身对那些舞姬说道:“都给本宫退下!”
冷紫宸伸出手喊道:“慢着!”
潇潇回身抓着他的手,笑着说:“皇上若想看人跳舞,臣妾也会。”
她走下台阶,来到大殿中央,像一只骄傲的凤凰一般翩翩起舞,她轻盈优美、飘忽若仙,宽阔的广袖开合遮掩,似有无数花瓣飘飘荡荡的凌空而下,更衬托出她仪态万千的绝美姿容,不一会,她的身姿舞动的越来越快,如玉的素手婉转流连,一双如烟的水眸欲语还休,整个人犹如隔雾之花,朦胧飘渺。
冷紫宸看的两眼发直,双脚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就想朝她走过去。
温言看到此情此景,赶忙挥手示意那些舞姬和宫女全部都退出去。
大殿上只剩他们两个,潇潇转完最后一个圈,有些颓然的顺势坐到了地上,像一朵娇艳的牡丹没有耐住雪中寒风,被打落在到地上一样,不由的让人扼腕叹息。
她低着头,眼泪一滴一滴落到地上,开口问:“皇上,臣妾跳的好吗?”
冷紫宸步调有些不稳,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她身边站定,却没有说话。
潇潇继续说:“皇上,臣妾只有一个请求,就是希望你能爱惜自己的身体,如果皇上真的生了气,臣妾像你保证以后会听话,不然就让臣妾不得......”
“闭嘴!”
冷紫宸蹲了下来,用手抬起她的下巴,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颤抖的问:“你知不知道朕为什么生气?”
“皇上,臣妾与您年少夫妻,生同衾,死同穴,如果皇上不在了,臣妾绝不独活于世,同生共死,是臣妾最大的心愿,希望皇上能够理解。”
她的眼泪滑到了他的手上,他感觉那滴泪是那么灼热,把他的整个心都烫化了。
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
潇潇抽泣着,一字一顿的说:“皇上不要生气了,臣妾以后会听话。”
说完她再也忍不住了,抱住他,趴在他肩头痛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