漠阳皇宫，云墨尘觉得，他似乎掉到了一处黑暗之中，任凭他怎么努力挣扎，还是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摸不到。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对自己的身体有了一丝掌控的能力，他想睁开眼睛，可是浑身无力，哪怕连睁眼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了。
他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用尽全力，眼前仍是朦朦胧胧的一片。
“皇上，皇上......”
耳边传来女子的呼喊声，略微熟悉，可是他看不清女子的脸。
“清萧，清萧。”
他重复了两遍这个名字，然后又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似乎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他梦见了自己小时候，梦到了娘亲还在的日子里，娘亲总是摸着他的头。
可是娘亲疼爱的表情里，总是带着一丝浅浅的忧虑，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乖，所以他拼命去做一个乖孩子。
可是他的努力没有得到什么效果，而疼爱他的娘亲，也在一场大火中丧生了，他则被送往了天玄，度过了人生中最艰难的十年光阴。
他自认为是一个善良的人，可是为什么善良换来的结果会是这样的？难道只有做个恶人才可以为所欲为吗？
那好吧，既然如此，为什么他不来做这个恶人呢！
他要让每一个欺负过他的人付出代价，把他们踩在脚下，然而听着他们的求饶声，他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快乐。
原来有些人，并不适合做恶人。
那又能怎样呢？反正都已经做了，虽然没有什么快感，好歹不会再受人欺凌了。
“先生，你这有好多书，能借我两本吗？”
“先生，我来还书了，这上面的批注是你写的吗？”
“先生，你为什么要窝在这个小村子里，不出去干一番事业呢！”
“先生，如果有一天你要离开，可以带清萧一起走吗？”
“先生，先生......”
女子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空灵，到最后，就消失不见了。
“清萧，你别走，清萧！”
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滑落，一个带着香味的帕子替他把汗擦干了。
这味道他很熟悉，是那个唯一替他生儿育女，是他母亲身份的那个女子。
他突然就安静下来，呼吸也均匀了起来。
守在他身边的两个女子，脸色都不好看。
哪怕是在昏迷中，他叫的依然是那个女人。
“玉儿。”
轻声的呼唤，很轻很轻，轻到六公主以为自己听错了。
“玉儿。”
这一次，他唤的更加清晰，六公主的眼泪登时就落了下来，用手帕擦着他的额头喊道：“墨尘，醒醒。”
没有回应，大殿上再一次安静下来。
六公主却止不住自己的眼泪，任凭它们噼里啪啦的掉在锦被上。
他还是想着她的，她在他心里，还是有一定的位置的。
她是该欢喜，还是该哀叹？
欢喜的是她没有白白付出，他总算看到了她的存在，哀叹的是就算他们之间有千般情意，也隔着一道永远跨不过去的鸿沟？
命运啊，你总是对女子不公，又那么喜欢捉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