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伸手抓住辫子，往肩膀上搭。“你别太自信了，你都不知道凶手是谁。”
“我想我大概知道是谁。”
“你知道？”她抬头看我。
“对啊，你等我把吐司咽下去的。”我拿起一个小茶杯，喝下红茶。“我没有太多可说的，安迪的嫌疑最大，她是最有动机和机会杀死使者的，”
莉莉双眼睁大。“你怎么会知道？”
“你有没有听说一些传闻？”
“传闻？就像……”
“就像玛琳菲森要换继承人的传闻。”我说。
“啊？这个……”莉莉点点头。“听说过，克莱门特和‘狩猎’们谈话的时候提到过，他说安迪的‘精灵管理课’不及格，而且不听玛琳菲森的话，是个不知自控的嗜血怪物。我在这几天也见过安迪几次，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让玛琳菲森栽倒。”
“如果玛琳菲森栽倒了，安迪在冬夜核心有一个很别致的座位。”我说，“但玛琳菲森不想让位，让她从王位上摔下来可不容易，如果玛琳菲森忙于战争，这就容易了。”
“你知道了，但又能怎么样？”莉莉问，“最年轻的女王的力量也远超凡人极限，更何况你现在完全没有魔法。而且仙后是不朽的，就算你把她的骨灰撒在风里，她还是很快就会回来报复你的。”
“并非完全正确。”我静静的纠正道，“如果安迪在风中四散而去，没有几年的时间是回不来的。我现在并不完全是普通人。”说着，我把手放在桌子上，距离我很近的一个盘子就滑过来了了。“你知道桌子是平的，盘子不是因为角度滑过来的。”
“一点心灵致动，你的魔法回来了？你能做到什么程度？”
“刚才那程度。”我说。
莉莉给了我一抹小小的微笑。“你就恢复了这么一点，能干什么呢？”
“启动一个巫术袋够用了。”我拿出一枚仿制古巴比伦硬币。“叫巫术硬币太绕口了。”我解释道。
“克里斯做的？”
“用来锁住安迪，短时间内，应该够了，这是专门为她准备的，我们准备了几个小时。”
巫术袋就是用一块布把联系物品包起来，即使不把这枚硬币包起来也能用。做成巫术袋的主要原因是方便放置，在魔法效果上并没有实际意义，就像巫师穿长袍只是一个传统，因为以前的欧洲很冷。
“我去拜访过她，起初，安迪给我的印象让我觉得她不能做到那件事。我以为她缺乏控制力量的经验，没办法干净利落的杀掉使者，但一件事改变了我对她的看法。”
“说说，或许我知道。”
“昨天晚上，我被一个没舌头的前密云团杀手和几个精灵怪物袭击了。”我把在沃尔玛发生的牢笼战和园战跟她大概说了一下，把艾琳省略下去。“没有凡人受到伤害，除非是参赛选手。”
“是安迪。”莉莉说。
“你认同我的看法？”
“当然了，这正是她会做的事。”莉莉漫不经心的说，她切
下一小块培根。“安迪是个蹩脚的演员，不会演戏的小旦。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被那场业余的白痴表演给骗了，那真的太低劣了，卡斯，我早知道安迪是凶手，但这种事就是这样――你不问，我不说。”
“你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了，安迪知道我是预订的下一个使者，她要我站在她那边，几句愚蠢又草率的威胁。”她的嘴巴弯了弯。“双份计划，如果原计划成功，她马上就是女王，如果没能扳倒玛琳菲森，至少下一个使者是站在她那边的，这样就还有机会。”莉莉一边嘴角挑起，咬了一口脆式面包棒，眨眨眼，脸上绽放出狡猾的微笑。“她的两个计划都要落空了，克莱门特竟然找了你，一个专业、顽固的侦探，灵敏都是猎人。安迪还把计划告诉了我，她现在还不知道玛琳菲森为什么要还我自由。”
“我们都不知道玛琳菲森为什么要会对《兰克沙诗集》感兴趣。”
“管她呢？”莉莉想耸肩，但表情马上就扭曲了。“啊――好痛，玛琳菲森应该顺手把伤口修好。”
“她要是会多帮你一下，那就不是冬夜精灵女王了。对了，你什么时候醒的？”
她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双眉之间出现了几道皱折。“你又为什么会知道我醒了？”
“这不难知道。当玛琳菲森找我，要你的命的时候，我就得出一条结论――你快要醒了，或者你已经醒了。”
她笑了笑，对我点点头。“你的结论几乎是正确的。那个时候我已经……算是醒了。”
“算是？醒和没醒之间有模糊区域吗？”
“有，克莱门特带你来看我的时候，我已经能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可以思考，也可以听见声音，但睁不开眼睛，不能动，连呼吸频率也不能自主控制。”
“我大概听明白了。”
莉莉苦涩一笑。
“如果不需要锁住安迪就能找到职权魔法，我当然愿意用比较和平的方法。”
莉莉朝我皱眉。“你的意思是和比安迪地位更高的女王谈谈？”
“我想找两位母后谈谈，需要你引路。她们应该能稳住两位女王，她们该把安迪管好。”
她合上那本宠物杂志。“不行。”
“不行？她们不会帮忙？”
莉莉摇头。“我不会帮忙。我不要去见她们，卡斯，那么做简直就是疯了，她们比玛琳菲森还要强大一个等级，甚至超过了正派龙和夜幕之王。光藉由一缕思绪就能让你死――死的很惨，粉身碎骨。”
“玛琳菲森、莉比和安迪都能，这次我要做的事，对两名母后有好处，安迪会试图破坏双方稳定，但母后的思想应该正常得多，我是在拯救她们的王廷。”
“如果这件事是她们支持的呢？”莉莉问。
“她们知道这会造成什么后果，犯错是年轻人的事。”
莉莉笑出声来。“你是暗指我吗？”
“我原谅你了，我知道你不想替那个神秘人工作。”
“老人有时候也
会犯错。”
“不会犯打错，这种级别的不会，战争对她们没有好处，她们算是不朽的。”
“你是说她们越老越明白？不会老糊涂？”她问。
“差不多，她们不是人类。”我说，“没有种族歧视的意思。”
“除非你不把自己当成人类。”
“你会帮我吗？如果议会知道你帮我找到了职权魔法，他们就不能在通缉你了。”
“他们会放过我？他们可不怕没人自首，因为他们不懂宽恕，只有……”莉莉用餐刀做了一个砍的动作，“咔嚓！”
“我又想起竹下那把剑了，莉莉，如果那天你在场，你会吓晕的。”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但竹下全确实是恶名昭彰，是议会的刽子手，我不知道他砍过多少头，估计有一百个了，你不会让我成为下一个吧？”莉莉问，她看着我，脸上满是害怕。
“不会，如过不是我，贝利亚就不会抓你了，我不怪你。”
“你会告诉议会吗？”
“不会。”我说，“当然不会。”
在有些时候，我的决定会带来一个我不喜欢的结果，通常是血淋淋的。如果议会发现了莉莉的位置，就会有一场严格的追杀兰克沙余孽的行动，检察院可不是因为擅于宽恕和谅解而文明。任何协助莉莉躲藏和逃跑的人都会受到同等处罚。
“谢谢你。”莉莉说。
“你会帮我吗？”
“我给你个建议，你干脆在地上挖个洞，躺进去，再自己把土盖上，没有人会麻烦，这样皆大欢喜。”
“我怕吓到路人。”
莉莉发出一声抑制住的笑，站起来。“我去试试看，你在这里等着。”
过了不到两分钟，她回来了，脸上带着得意的笑。“搞定了，在外面。”
我起身。“谢谢你，莉莉。”我说，“你来得及上飞机吗？”
“赶不上了，我也不想逃了，这次的我，要有一回骨气。”她把皮包打开，把飞机票扔进垃圾桶。“我不管什么仙后了，这次我也该勇敢一次了。”接着她从包里拿出一个黑色手镯和银色脚链。“你还带着你的魔法道具，戒指和护手戒环？”
“不需要它们，我现在的魔法能力可以忽略不计。”
她的眼睛眨了一下，然后开始往外走。我跟在她后面，接着就出于习惯帮她打开门，她似乎因为我的举动有点不愉快。
“在上个世纪，上流人士的礼仪。”我说。
“在这个世纪，服务生的工作。”莉莉说。
在外面，许多车辆来来去去。大约十秒后，一辆车出现在我的视线中，由两只怪异的大狗拉着。其中一只长角，就像狗版的独角兽。另一只看起来很胖，看起来就像动画狗，我觉得那是一只斗牛。这辆车更适合出现在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而且没有人驾驶。我看看路人，好像没有人注意到这辆怪车，或者拉车的奇怪的大狗。
“我们的便车。”莉莉把辫子往身后甩，然后爬进车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