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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鸟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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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雨和着绵雪,一落地面,立即泥泞不堪;风吹拂脸,颇为冷冽。

    茶青目送渐渐消失在寒冷冬夜里的马车,化作远处的一点荧光,她搓了搓被冻得红肿微僵的手指,想借此驱散心中的怒气及不安。

    一件带有淡淡药香的温暖披风悄然地裹住她,挡住了外界的寒风冷雨,倍感温暖。她不禁伸手抓牢披风,低头掩盖她的无措,因为她此刻内心颇为杂乱。刚刚那些画卷,除了让她意外得知陛下的试探,更让她慌乱于,颜离对此事的隐瞒。

    陛下的试探,表明了这个案件有足够引起陛下兴趣甚至是在意的地方,不然这等女子集体被残害的事件,分分钟可当做是权贵们的淫.乱过错,对于权贵阶层谁会在意谁家后院的事情。令陛下感兴趣的是什么呢?茶青脑子里不断回放着入宫后,陛下对她的态度,以及她的应答是否有不妥的地方。

    茶青一直视颜离如好友兄长,却不知道,这一切的下面却含有她未知的暗流。现在想来,颜离也曾经试探过她对于五女尸案的看法,不知道自己当时的表现反应,能否令对方满意。她越想越生气,觉得自己的信任,却换来对方的试探。她捉紧披风,小跑回堂屋,抱起丰子墨给她的画像,就准备气冲冲地跑回房间。

    茶青抱着画像,却被身形高大的颜离,挡在门口。

    “你是准备用头顶跟我说话吗?”颜离用手轻轻的摸了摸茶青的发心,然后轻轻的虚揽着她,一手把她摁在椅子上,坐下。茶青依然没有开口,只是闷闷的低头,抱紧怀里的画卷。

    “你记得,你收留我的条件吗?”

    茶青闷闷的点了点头,依旧紧闭着嘴巴,颜离此刻的轻声温柔,不知为何让茶青心底涌起一股委屈感,眼眶不禁涨涨的,微微红润。

    “第一,我作为你的护院,保护你;第二,你做什么事情,不问为什么,因为你要有所谓的私密空间。”颜离不想看茶青闷闷的发心,索性蹲下身,看着茶青,柔声接着说,“而我应承你这两点,实际上是因为我信任你。”

    “你一早就知道陛下怀疑我,赐我那身衣物是为了试探我,对吗?“茶青看着颜离,那双灵动的大眼好似在责问颜离,为什么不提醒她?为什么不早告知她?

    颜离苦涩一笑道,“陛下怀疑的何止是你一人?试探的又何止你一人?这世间,陛下只相信他自己。何必为此事烦恼,你现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这里,责问我吗?“

    茶青被颜离最后一句话逗笑了,想想也对,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何况这事真不是自己所为。而自己在找暗一阁和月泉岛这事上,显得有些苍白无力,也许让那疑心重的陛下搅一搅,这事也许有些转机不一定。

    茶青抬头看了颜离,颜离原本高出她一头,现在蹲下,她才发现颜离高束的发上,带着晶透的冰渣,耳朵也被冻红,她搓热了双掌,伸手捂住了颜离的耳朵,只见颜离桃眼一滞,她颇为歉意的说,“谢谢你,颜离,我原以为自己挺倒霉的,现在倒觉得自己挺幸运的。”

    “幸运?那就要好好珍惜,紧紧抓牢,知道吗?”颜离冲着茶青灿然一笑,那双桃花眼好似盛满柔情的绿水,荡漾着,让人融化;他边说边伸出手,替茶青紧了紧披风,那披风上留有药香,他不敢此刻唐突的把茶青拥入怀中,唯有让这留有他体温的披风紧紧的裹住她,就像他紧紧抱住她一样。

    茶青小脸微红,霎时有些明白颜离眼中的情意,她感觉到心跳加速,赶紧收回手,无措的低头,心里暗暗告诫自己,红颜祸水,红颜祸水,淡定,淡定。她感觉到颜离的气息逼近,犹如被针扎到,一触弹起,不敢看颜离此刻的表情,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做了个气压丹田的动作,嘴里念叨着,“世界如此美好,我却如此迷.乱,不好,不好。红颜祸水,红颜祸水。”

    看着如此紧张兮兮的茶青,让颜离不禁心中欣喜。他捡起茶青掉落的画卷,拍了拍灰尘,站了起来,故意靠近茶青,欣喜于茶青的脸红紧张,“这可是你辛苦求来的画像,就这样不要了吗?”

    茶青推了颜离一把,顺手夺过画卷,“谁说不要啦,这画像可是大有用处。”

    颜离顺势倒在茶青刚刚坐过的椅子上,“有何妙用呢?“

    “这是一剂良方,也许能让我药到病除。“

    颜离好笑的看着茶青,双手握成小狗状,对着茶青汪了几声。

    茶青兴致一起,拇指一勾,犹如一只展翅翱翔的海鸥,在海上翩然而行,姿态自由潇洒,“这是一只在天上自由飞翔的鸟儿,忽有一天,来到一片神秘陌生的国土。这里的一切,对它而言都是陌生的;它不安彷徨孤独,不知归路。但鸟儿知道,这片土地上,在某一座山里,或者,某一片海上,肯定有自己熟悉或是熟悉自己的存在。它想去寻找这份熟悉感,揭开到这里的因果。”

    颜离也拇指对勾,翩然飞翔,恍然间听到那涛声阵阵,“难怪前人说,在天愿做比翼鸟!“

    茶青横了颜离一眼,颜离回以一笑,茶青无奈,颓然放下双手。

    “那我陪这只失落的鸟儿,一起寻找可好?“鸟儿在茶青的眼前飞着,翩然独舞。

    茶青忍不住无声的跺了跺脚,伸手打散颜离的飞鸟,懊恼的在心里嚷道,“整一个祸水来的。”

    茶青把画推到颜离的手里,说道,“喏,把这画临摹个一百份,属上”月泉茶青“,帮我贴满整个京都,我要让整个京都的人都知道我茶青。”

    茶青转头就跑回房间,颜离看着那溜得飞快的倩影,伸手揉了揉眉心,轻轻的深吸一口气,“这只鸟儿是想把自己摆在明处,好让熟悉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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