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看到那面色有些歉意的炉子,似乎没带有任何的杀气,这才放下心来。
“那日有两拨土匪,后面的那一群才是坏人,他们把我带走算是救了我一命呢。”彩衣说完还对着炉子投去了一个感激的目光。
“谢谢,谢谢。”老婆婆听见这话心才完完全全的放进了肚子里,“还没吃饭吧,我这就去做点吃的。”
说话间炉子赶紧站起身来拒绝,“阿婆,再晚一会儿上山就有危险了。”说完将手里一直提着的鱼儿递了过去。
老人听此有些失望,接过那条肥硕的鲫鱼,“行……我去把鱼放进水里再送送你们……”
有些老迈的身体,佝偻着背出门向厨房走去。
彩衣见状赶紧将炉子拉到一边,“我不想回去了。”她不知道在哪个瞬间几乎对这有些破旧的院子产生了奇怪的归属感,尤其是看见老婆婆哭的那一瞬间,还有摆放在桌子上的衣物。
老人年迈,生活已经有些困难,既如此她想留在身边照顾,若能让老人家有个幸福的晚年,也算做她的善行。
炉子有些吃惊,“姑娘是觉得山上不好还是我们照顾不周?”
“炉子,你们兄弟待我好的很,可我想照顾阿婆的身体,你若是想我了,还可以下山来看我,阿婆若是想我,怎么上山去?”彩衣耐心的解释着,看着炉子的表情变换,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这段时间在山上确实收获了不少的快乐,如同一个大家庭般,也结识了许多有趣之人。
“行,那彩衣姑娘,我和大哥以后可以来看你的,对不对。”彩衣听后点了点头,捶了一把炉子的胸口。
“孩子,你们快走吧,过一会子天就要黑了。”老人蹒跚着进了屋,催促着他们的脚步。
“阿婆,知道了。”彩衣听着就催促炉子快些回去,炉子点了点头,黑黝黝的脸上露出了两行白牙,冲着老人和彩衣挥了挥手,便快步上山去了。
老人看着跑的像兔子一般的炉子不由得着急起来,“等等啊,等等。”说话间还去拉彩衣的手,示意她赶紧去追。
彩衣捂住嘴,拉过老人的手臂,撒娇一般的说道,“阿婆,我留下来陪您。”
那张满是褶皱的脸在听到这句话之后立马喜笑颜开,粗布衫随着风吹动,在长长的袖子里灌满了风。
彩衣担心的容卿此刻坐在漓王府的屋顶,手里捧着一把瓜子,对着那亭台楼阁百般无聊。
玉树临风,长衣飘飘,眉间一点逍遥,唇角轻扬,腰间一抹翠色吊坠正如同夏日饮冰一般凉爽。
“公子,你把瓜子皮扔我头上了。”沫儿一脸无语的捏起发间的瓜子皮,重新扔回青瓦之间。
“沫儿,你不觉得无聊的很?”
她从中午就陪着容卿在这屋顶晒太阳,一连晒了两个时辰,能不无聊才怪。
“这样吧。”容卿看着沉默不语的沫儿,一脸期待的说道,“你帮我看着点人,我偷偷溜出去玩会儿。”
“什么?”沫儿惊诧于面前这位公子的想法,顾狂歌本意便是让她保护容卿,此刻若是顺了她,岂不是助纣为虐?
容卿觉出尴尬,她将手中瓜子放回盘子中,将膝间的诗经也轻轻合上。
无聊是一因素,再者她也担心权陵烨已经发现她不在宫中,四处寻找过于急躁。
说话间容卿就趁着沫儿打盹,小心翼翼的踩着屋顶的青石瓦,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墙屋子的另一边走去。
那另一边的屋檐之下,正是喧嚷无比的街道,卖糖葫芦的小贩吆喝,推着胭脂车的商人一副倦怠,容卿提着长衣,将灌了风的袖子也往上收了收。
转过头瞥了一眼还没动静的沫儿,心一横就往那府外的街道跳去,可刚刚落地,她就觉出不对,这四周的小贩怎么突然都如同失声一般沉寂?
“你这是去哪儿?”顾狂歌的声音冷冷的在她身后响起,就如同把人从烈日当空重新拉回了冰窖里,容卿咬了咬嘴唇,想起前天被扔进柴房一事,连忙换上一副笑脸,转过头去。
“王爷,我和沫儿在屋顶晒太阳,不小心掉落下来。”说罢还装出一副生气模样,在地上猛得踩了几脚,九宫忍着笑意,冲顾狂歌行了个礼,便自顾自的往府里走去。
“陪本王在街上逛逛。”话从口出,哪怕是邀请,都如命令一般,那张脸上也一如既往的不曾有任何表情。
容卿点了点头,知道她想私自逃跑的计划已经被识破,拒绝不得,也就老老实实的跟在了顾狂歌的身后。
刚入梦离街的街口,就嗅得一股花香,可这花香的来源不是花朵,也不是女子的胭脂,而是那摆放在道路两旁,如同彩虹一般挂立着的绸缎。
锦绣各种,有双鱼玲珑暗纹,菱形朵花纹,还有那珍贵无比的镶金碧云纹,稍微有风吹草动,满街被那飘扬的绸缎包裹住一般,仿佛来到一个巨大的染坊。
容卿从未来过这种地方,宫中的料子都由精挑细选之后直接运送过去,心中吃惊之余,又感慨原来这纹饰可以这般复杂多样。
“你选些布料,也替本王选一件。”顾狂歌说着就用手中扇子把容卿的身体往前退了退,唯恐她一刻不在自己的视线之内。
一段朱红的披帛正巧抚过容卿的脸颊,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石榴香气,清爽无比,容卿随手一扯,却没想正巧身边一只手也举了起来,抓住那披帛的另一角。
那人富贵打扮,一件粉牡丹罗裙将身材衬托得淋漓尽致,长发飘在身后,步摇闪闪发光,一张巴掌小脸上写满了不满。
容卿自觉此刻是男子身份,不便与女子争抢,刚想把手缩回来,却突然碰上了一点冰凉触感。
仔细看去竟然是一把小小的匕首,容卿对暗器有些了解,这种如拇指一般大小的匕首藏于指间带有剧毒,是暗杀常用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