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抗日之东北崛起 > 江山图画
    飞狐陉战斗是张天宇指挥的鲜有的几次没有取得最后胜利的战斗。战斗一开始,骑兵二团就用迫击炮炸死了田原秀夫大佐和十几个日军军官,为这场战斗开了一个好头。但在日军疯狂反扑下,由于火力和兵力上的不足,张天宇的部队遭到了很大的损失。在夜幕来临后,张天宇果断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在月光的指引下,一行不足三千人马,带着足有一千名伤员,在刺骨的寒风中,走在荒凉的古道上。

    穿过狭窄的古道,越走山路越高,天亮的时候,战士们惊奇的发现,他们已经置身在高山之上,脚下是坦荡如砥的一片大雪原,南部怪石林立、悬崖蜿蜒,北部是浩瀚无垠的大森林,身后却是陡峻的大峡谷。白云在脚边飞渡,天地几乎相连,抬头一望无垠,俯首峰峦叠障,人在其中,仿佛置身天堂。

    在空旷的原野上,几顶洁白的蒙古包和几排木制的房屋特别的醒目。

    这里是位于蔚县的空中大草原。

    俗话说,狡兔有三窟,作为太行山落脚的祁天远也不仅仅只是有黑石岭堡这一个据点,在蔚县的空中大草原也是他的另一个根据地。在这里留守的人员早就接到祁天远的通知,备好了热水喝食物,热情地接待着远征疲劳的将士们,服侍着战斗受伤的将士们。

    空中大草原位置很隐秘,也很少有人知道这里,安顿好将士们吃饭休息,布置好上山路上的哨兵,检查完各项工作,张天宇虽然躺在木板床上,却没有丝毫困意。最后他索性披衣起来,打开房门,就独自行走在雪原上,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张总,你怎么还没有休息。”祁天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我睡不着,就起来走走。你也够累了,休息一下吧。”

    “不把大家安顿好,我的心不踏实呀。”祁天远习惯性的拿出旱烟袋来,装上烟叶,点着吸了两口,慢慢说道:“张总,我仔细想过,当初你要我和你去张家口一起抗日,那确实是一件好事。可是,我又仔细想想你说过的话,日本人不可能仅仅占据东北,不再南下了,我相信你的判断。在太行山,我已经有了一些根基,我在想,要是我在这里站稳了脚跟,对日后阻止日本人南下是否能起到奇兵的作用?思前想后,我还是打算就在太行山发展下去,这比我去人生地不熟的张家口所起到的作用应该大的多。”

    “太行山延袤千里,百岭互连,千峰耸立,万壑沟深。自古就是兵家重地,扼守住这里,将在日后日寇进犯中原之时,当能切断他们的咽喉。但这里条件艰苦,土匪众多,各方势力犬牙交错,要想站稳脚跟,是有很大的难处的。而且目前我二十二军实力不够,不可能南下给你们太多的支持,一切主要靠你自己。众多困难面前,你可要想清楚了。”

    “张总,昨夜行军时,我思考了一夜,我一直在想,我本就是一个军人,现在有家不能回,有国不能报,算是什么军人?当初率领一些弟兄在太行山落草,名为招兵买马,想要打回东北去,实际上自己对这计划都没有信心,直到你来到这里以后,通过你我了解到现在抗战的形势和未来的走势,这才明白了自己应该做什么。张总,我已下定决心在太行山站住脚跟,今后,我就是你手下的一员小兵,跟胆敢侵犯我们的日寇血战到底!”

    响鼓不用重锤!

    张天宇只是摽窃一下后世的抗日走向,就把祁天远这个热血汉子说服了,他自己心里都有点暗自鄙视自己。但是,为了在中原留下一路棋眼,在日后抗战中起到奇兵作用,纵然是用些小手段,想来也是应该的。

    日军第一师团的田原秀夫联队在飞狐陉虽然没有全军覆没,但联队长及众多军官玉碎,联队遭受了自创建以来的最大的打击,已经无力再追赶张天宇他们。在第二天天一亮的时候,接到上级的命令,撤军回到宣化休整去了。日本人走了,打土匪刘三自然也掀不起多大风浪来,他在日军的支持下,回到自己的老巢,也痛下苦心,操练自己的队伍,等待着下一步时机卷土重来。

    祁天远的部队在这次作战中损失也不小,现在只剩下三百来人了,而且伤兵也不少。张天宇留下警卫营的一个连战士作为补充,同时留下八百名轻伤员作为祁天远日后东山再起的资源,又从张家口调来部分物资和人员,充实他的部队并且留下受伤的薛刚,作为祁天远的参谋,留下张保中的特战队作为日后发展这里特种作战的本钱。安排好这一切之后,他带领巴特尔的骑兵二团和警卫营的其他战士,带着二百名重伤员,绕道避开日军的主力,向张家口进发了。

    虽然是大冬天,天津卫的十里洋行依旧热闹非凡,沿街店铺开的非常的红火,满街的人力车夫往来频繁,就是不多见的汽车在这里也是自有寻常的穿梭着。

    穿着灰色大衣、带着翻毛皮帽、裹着一条大围脖的龙战挎着打扮成贵妇人模样的苏迪亚走在大街上。

    自从秋天刺杀柳川平助受到重伤以后,龙战没有回到张家口养伤,在苏迪亚的帮助下,他来到了天津,在自己的老家养愈了伤势。本打算在伤愈后就回到张家口,但是在父亲龙啸天的要求下,经过张天宇的批准,他决定在天津跟苏迪亚完婚,并陪伴老父老母度过这个春节在回张家口。

    没有战争的紧张,龙战反而觉得非常的无聊,他携手苏迪亚一起来到大街上,就是在打发着寂寞的时光。

    “看报看报。看张天宇南洋回归遭遇土匪截击,生死不明。”

    报童脆脆的声音在寒风中传来,也带给了龙战一身冷汗,他赶紧喊来报童,从他那冻得通红的小手里接过报纸,当街就展开观看起来。

    张天宇回归,火车被土匪劫持,张天宇下落不明,短短几行字龙战反复读了几十遍,也没有看出任何端倪来。当他合上报纸时,突然在报纸的一个角落里,有一则消息引起他的注意。报纸的标题是:“原关东军总司令菱刈隆大将夜访汤玉麟”。

    汤玉麟是原热河省主席,在职期间,他横征暴敛,引起热河百姓天怒人怨。在关东军逼近热河时,他又弃城逃走,致使热河广大领土被关东军轻易占领。但其后汤玉麟一反常态,高举抗日大旗,南奔北走,呼吁抗日,终因能力所限,最后不得不交出兵权,寓居天津。

    菱刈隆已经被免去关东军总司令之职,在回国之前他在天津盘桓一段时间,想要说服一些北洋遗老为日军服务,这才有了他夜访汤玉麟举动。

    汤玉麟虽然在热河抗战中为人所不齿,但他对早期张天宇帮助甚大,而且日后始终没有投降日军,也算是一个有骨气的人。

    看到菱刈隆这个名字,联想到这两年他在东北犯下的滔天罪行,以及跟二十二军血战结下的不解的梁子,闲来无事的龙战在心里下定了决心,要铲除这个战犯,不能任由他回国逍遥。

    “龙战,你脸色不好,有什么问题吗?”苏迪亚关心的问道。

    “我没有什么事,只是现在无聊,我想去拜访汤玉麟一下。”

    “汤玉麟是谁?你为什么要去看他。”苏迪亚一脑子的疑问。

    看到苏迪亚渴望和关切的眼神,龙战细心的将汤玉麟和张天宇的一些往事跟自己的妻子解说着。

    汤玉麟在天津也算是名人,他居住的是一座具有典型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风格的三层楼房。毛石勒脚,机砖墙身,部分用花岗石砂浆罩面,局部对称,屋顶平衡,罗马柱式,覆碗穹顶拱券。前部有一个阳台,前后都有花园,三层楼中央是两间装饰精美的大房子。主楼西侧另建有舞厅,彩色玻璃顶,极具奢华。

    打着张天宇让来拜访旗号,龙战和苏迪亚带着糖果酒水等礼物,来到了汤玉麟的家中。照两年前相比,汤玉麟显得苍老了许多。

    “张天宇算是还有良心,现在还想着老夫,足以让老夫感动。想老夫在位之时,那也是人前马后,无比的尊荣,这一下台,妈拉个巴子的,这一下来,门庭冷落,兔子都不拉屎呀。”

    “汤主席原本也是一时风云人物,只是在关键时刻没能掌握好分寸,张总没提到这一点,都替汤主席惋惜呀。”

    “妈拉个巴子的,要不是当初跟张小六子那瘪犊子置气,我能把热河丢了吗?现在回想起来,我还是非常的后悔,这瘪犊子不仅是个败家子,简直就是一个猪狗不如的畜生,想起他来,老夫气就不打一处来。”

    每每谈起东北,回想往事,汤玉麟都要痛骂张小六子一顿,这已经成为了他的习惯,可见他对张小六子的恨意之深。

    龙战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跟汤玉麟夹缠不清,事情早已证明,他们各有各自难以被历史原谅的罪行,给中华民族带来了多少耻辱和罪孽,他们同样都是历史的罪人。

    “汤主席,我这次来拜访你,还有一个事情想请你帮忙,不知道汤主席可答应否?”

    “有张天宇这个招牌,你有什么事尽管说,我若力所能及,绝不会含糊的。”

    “我看报纸上说,关东军原总司令菱刈隆来拜访过你,你坚持民族正义,决不当汉奸,体现了中国人应有的骨气。你的高风亮节足以做我辈的楷模。我来主要是想咨询一下汤主席,菱刈隆在天津的居住地点,我想把他的狗命留在中国,祭奠我东北抗日英烈。对于这个沾满东北抗日军民鲜血的刽子手,决不能让他逍遥法外。”

    “老弟有如此雄心壮志,真是令老夫刮目相看。菱刈隆住在什么地方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明天上午十点就要乘船回国了。要想刺杀他,明天是最后的时机。”

    “明天上午十点,我记住了,多谢汤主席提供这个信息,我现在就去准备。”

    “龙老弟,莫要着急。菱刈隆在日本军界也是有名的人物,天津紫竹林港口是外国租借地,本身那里就戒备森严,要想在那里刺杀他,难度不是一般的小呀。你可想好了万全之策吗?”

    “这......。”汤玉麟这一问,倒真把龙战给难住了。

    “我倒是一个主意,只是不知道龙老弟枪法如何,能不能胜任。”

    “我的枪法马马虎虎,就是不知道汤主席指的距离多少?”

    “一千三百米。”

    听到这个数字,龙战脑袋都大了。龙战自幼随父亲练武,一身武功可以说已经挤入第一流高手的行列。他的枪法跟武功的的成就相比,只能算是马马虎虎。一千三百米的距离,即便是给他世界上最好的狙击步枪,他也没有一丝把握。

    看到龙战脸上出现犹豫的表情,苏迪亚接过话来说:“汤主席,就我知道,目前还没有人能够在这么远的距离上狙杀成功过。如果有一支高倍瞄准镜的狙击步枪,在一千三米的距离上,我有五分把握射中目标。”

    汤玉麟诧异的看着苏迪亚,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多年的军伍生涯,他对射击了解的绝不是一般的透彻。一千三百米的距离,姑且不论其他因素的影响,但就是风力这一块对子弹的影响,就是难以捉摸的。子弹在空中滑行的距离太远了,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敢说五五开,那绝对可以说是一个超凡的神枪手。

    汤玉麟什么都没有说,转身走进屋子里,不一会出来时,手里提着一个皮箱,在龙战和苏迪亚的面前打开了皮箱,里面装着一支拆解开的德国毛瑟98k狙击步枪,还有一个六倍的瞄准镜,外加两盒子弹。

    “这是一位德国朋友送我的礼物,我老了,不中用了,就送给你们吧。”汤玉麟似乎有些伤感。“在紫竹林港口有一个英国人开的教堂,那里的英国牧师是我的朋友,你们尽可以放心。在他的教堂顶楼可以俯瞰整个港口,那里距离菱刈隆登船的位置距离应该在一千到一千三百米之间,这把狙击步枪射程应该足够。你只有一枪的机会,打到打不到目标都要马上离开,否则会连累我那位英国朋友的。”

    告别了汤玉麟,在回来的路上,两个人的心都沉甸甸的,真不知对这个历史人物怎么评论。

    在龙啸天家的后花园里,苏迪亚在熟悉着这把毛瑟98k狙击步枪。虽然苏迪亚已经成为一名优秀的神枪手,但新枪到手,怎么也还要熟悉一下,更何况明天的任务如此艰巨,只有一枪的机会,决不能有所闪失。

    龙战没有陪苏迪亚练枪,明天他就要走了,现在在书房里听着爸爸的教诲。

    “我们龙家是习武世家,练武的人当以侠义为本,怀抱家国天下。我中年才结婚,生育你和龙武两个男孩,还有凤娇一个女孩。凤娇尚小,你们兄弟业已成人。在张天宇的领导下抗日救国,不枉我龙家栽培之心。有了你们这一对优秀的儿子,我也可以告慰列祖列宗了。刺杀菱刈隆非同小可,完成任务后你不必再回家,直接返回张家口,沿途我已派人安排好你们的路程了。不管此举能否得胜,你都是我龙家的骄傲。”

    “爹爹,日寇日渐猖獗,儿不忍家国百姓受涂炭,故此冒险一试,一来打击日寇的嚣张气焰,二来增长国人的抗日信心。只是如此不能在你面前尽孝,是儿毕生遗憾之事。爹是明大理之人,必能理解孩儿苦心。此一别,他日凯旋之日,儿当在父母面前钟守一生。”

    “战儿,男子汉志在四海,当以天下为重。为父尚未年迈,自会照料自己和你母亲的。告诉你的哥哥,你们安心在张总领导下杀敌救国,不必思念家中我们。倭寇荡平日,我儿还家时。提壶买浊酒,共谱团圆诗。”

    天津的紫竹林在清初原为一村落,位于天津城东南马家口海河西岸,对岸的大直沽是清代大型漕船、商船停泊之地,也是各类船舶从海上进入三岔口港区的必经之路,这里沟渠纵横,河宽水深,具有修筑码头、仓库,发展港口的天然优越条件。

    第二次鸦片战争失败后,清政府被迫与英法等国分别签订《北京条约》,天津被辟为通商口岸。各国纷纷沿河设立租界,并修建石块和木桩结构的简易码头。其中英租界内有码头5处,总长1090英尺,法租界内有码头一处,长90英尺。这是外国在天津最早修筑的码头,俗称“紫竹林租界码头”。与此同时,各国还纷纷在海河入海的塘沽兴建码头,使天津内河港区逐渐向深水域延展。日本则在八国联军入侵北京以后,才在天津设立租界,在紫竹林刚有码头建立,规模当时很小。三十多年过去了,日本人占领的码头也逐渐扩大了不少。

    海河西岸有一处英国人修建的哥特式建筑的教堂,高耸入云的塔尖,尖形拱门和窗户,以及窗户上绘制的色彩缤纷的圣经故事,彰显出宗教的神秘、哀婉、崇高的强烈情感。

    天还没有亮时,龙战和苏迪亚就来到了这个大教堂,在英国牧师的帮助下,登上了教堂的顶端。

    这里成为了他们狙杀菱刈隆的主阵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