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真的不想离开你 > 0501特别照片
    他带着神秘的语气说。

    “人物照?那人在哪呢?”

    她看着他,疑惑的眼神。

    “人走了,所以就剩风景了。”

    他也看着她,好象没说的话都在目光里。

    “人走了?你卖什么关子?”

    她笑了,好象知道了他的意思。

    “那天我在街上看到你了,我们俩说了几句话,就是在这棵银杏树下,你走了以后,我觉得那天的景色特别美,你看那天的银杏树叶,真的象金子一样灿烂,我就回家取了照相机,把咱俩说话的地方拍了下来,一个是风景,一个也是纪念,这是一九九八年的事,到现在已经十年了。”

    他有点感慨地说。

    她忽然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哀戚地说:“时间过得太快了。”

    他接受了,并且停止了翻看照片,闭着眼睛接受她的面颊放出的热量。

    “我们可以策划一个专题,应该是相当漂亮的。”

    呆了一会,他说。

    “什么专题?”

    她抬起了头。

    “外贸菜是我县的一个大产业,是可以在三十周年成就展上大书特书的,关于外贸菜的情况一翻报纸就知道了它这些年的发展和变化,报纸上也有很多照片,关键是我有解放前邑州市小菜厂的照片,邑州小菜全国闻名,我念大学的时候回校都是给同学带邑州小菜,过去的小菜厂就是在一个院子里放一大片缸,每一口缸上都带一个酱磨斗,当然具体的腌制过程咱不清楚,但工厂或者说是作坊就是那个样子,当然现在的邑州小菜已经没有二三十年前的那个知名度了,但现在的邑水小菜已经走向了世界,邑水小菜能拉动十万户农民规模生产,确实了不起,现代化的生产车间也叫人看了大开眼界,你说把邑州小菜的那些酱缸和邑水小菜的现代化车间一对比,那效果多明显啊。”

    他兴奋地说,他觉得这个提议可以偿还她刚才那温情的一趴了。

    “真是太好了,你是哪来的邑州小菜的照片啊?”

    她也兴奋地说,拍打着他的肩膀。

    “这个更简单了,有一个叫白狼居士的博友,他是邑州人,他喜欢收藏老照片并且都放在他的博客里了,我看到这幅照片很好就复制到我的博客里了,其实我收藏的老照片也不少,我们还可以把我县的钼铁生产做一个专题,现在我县有三大钼铁公司,是我县的支柱产业,我县钼铁生产的第一个车间我就有照片,钼铁发展二十年我可以说得一清如水。”

    他继续说。

    “你怎么对钼铁这么关心啊?”

    她有点疑惑地看着他。

    “因为在档案局嘛,关于钼铁的资料就很多。”

    他淡淡地说。

    “我看你一个人就可以办三十周年的成就展了。”

    她满脸欣慰,庆幸居然碰到了这样一位有心人。

    “我只是缺少翔实的数据,不然我一个人就可以办三十周年的成就展,我对社会发展非常关切。”

    他兴趣昂然地说。

    “你为什么这样关切呢?”

    她的声音有点变,有点象撒娇的声音,因为她觉得她有点问多了,万一他要是回答不上来,会显得尴尬。

    “好像是我的特性。”

    但他没有回答不上来的东西,或详细,或简约罢了。

    “你的特性好像是为我而生。”

    她的声音更娇了,娇得田川有点浑身*。

    “也可以说我的特性是因为你才有了价值。”

    但他还是镇静下来。

    “把你的东西都拿出来,为了我,为了三十年成就展,你舍得吗?”

    她看着他,目光如水。

    “舍得,也许这些东西就是为你准备的,它找到婆家了。”

    他点着头,欣慰地说。

    “还不如说娶到媳妇了呢。”

    她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宣传部和报社联合搞了一个改革开放30周年的有奖征文,田川写了四篇文章都陆续发表了,第一个叫《房子的变迁》,第二个叫《看不见的龙须沟》,第三个叫《小城记忆》,第四个叫《国庆路的记忆》,每篇文章章楚涵都认真的阅读,而她没想到,他居然以方言的形式在邑州日报发了一篇散文,这篇散文给她带来了很大的振动,她看了一遍又一遍。

    他的文章叫《进城》,全文如下:

    进城

    田川

    一九七三年,我六岁,拿咱们本地的习俗来说算七岁。那年夏天,在邑水工作的大舅家里有了表弟,大舅来乡下接姥姥,我跟着姥姥来到了邑水,这是我第一次走进县城。

    那天,大舅舅和姥姥说,给小威换件衣服吧,我穿的衣服是用爸爸的衣服“毁”的(用拆掉的旧衣服做的),裤子是“松紧带”的,还算挺“时兴”的,可是“布衫子”(上衣)就不怎么样了,又没有“背巾子”(背心),姥姥找到了后院的二姥,他们家有一个三舅,叫“三老歪”,和我一般大,“三老歪”有一件新“布衫儿”,天蓝色的,但也是“家织布”做的,于是,我们爷俩就把布衫换着穿了。穿上漂亮的衣服,我觉得很美。

    从老家到县城要先到公社坐“大花牛”(公共汽车),从老家到公社我们是坐马车去的,那时来来往往的马车都是可以“捎脚”的,不会要钱。

    从老家到公社的路上铺满了“蛤蜊皮子”,除了偶尔路过的几辆马车以外,看不到别的车辆,连“洋车子(自行车)都没有”。

    虽然路上没什么“西拉景”(热闹,好看的东西),但我还是“绑盯子(总)”往两边看

    因为没坐过汽车,所以觉得坐马车的感觉也是挺好的,“不觉不由”地了来到公社所在地,到这里就可以坐大花牛了。

    坐了一段时间的大花牛,到了火车站,从这里就可以坐火车到县城了。

    在站台上等车心情非常着急,因为不知道火车里是一个啥样子,火车终于露头了,旁边有几个孩子喊“嫩然机,嫩然机。”我不明白什么叫“嫩然机”。就看一个大绿车头从东方开了过来,我没亲见过火车头,但好象从画报上看过火车头是黑糊糊的大家伙,上边还有一个“烟筒”,冒着黑烟,但这次看到的不是,也许这就是“嫩然机”,好多年之后,才知道“嫩然机”其实是“内燃机”,是区别于蒸汽火车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