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要邀请哪几个亲戚，位置在哪儿，这些事情我们需要先办起来，要不然误了时候不是好事。”
沐少茗母亲和父亲回到了病房门口，没有打开门，而是靠着墙壁说起计划来。
蔺冉生父亲在这方面的经验足够，他的父母早在几年前去世，因为是独生子的缘故，所有的事情全部被他一个人担在身上。
身后事短短时间要准备的东西太多，几乎活在匆忙的日子里，空闲是感受到的悲伤更是其余时间的倍增。
“行，我先去联系一下我爸妈老家的亲戚，你进去陪陪儿子吧，他估计不会比我好过。”
沐少茗母亲取出口袋里面的纸巾，拆开包装折叠几下擦拭起眼泪，走去楼梯口打通一个又一个电话。
在过程中问东问西的人多得很，扰得她一阵烦闷，类似是把内心的伤疤刮开的疼痛，不过她保持住一向在亲戚面前露出的女强人形象。
把内心的悲伤藏在心底不被别人知晓，除了声音沙哑明显是哭过的以外，让人看不出任何的破绽，像是没有受到影响一般，别人知道她是要强，安慰的话语少了很多。
沐少茗父亲走进去病房，看到的就是沐少茗跪在外婆前默默哭泣，像是一只受伤的又很倔强的幼兽般呜咽不止，眼泡红肿程度不亚于金鱼。
他过去把儿子抱到了怀里，用身子遮住了他看去的视线，轻声哄着：“别哭了，男子汉大丈夫的，瞧瞧哭成什么模样了，别让你外婆在天上看着难受。”
对于哄人，他甚至称得上是轻车熟路，今天几乎活在了这种状态上，家里两个的情绪都需要调整。
沐少茗在嚎啕大哭累了得到父亲的安慰，终于清醒了点，想清楚现在是在虚拟的幻境里面，事情都不是真实的，勉强憋住了眼泪。
“我知道了，妈妈现在情绪还好吗？”
他不知道幻境什么时候过去，也知道生老病死是常情，现实生活中肯定会出现现在发生事情，刚才的失控应该和联想有关。
他尽力让自己把受到的影响缩小到最小，不会让他陷入那儿。
“稍微缓了一点，正在找老家那边的人，待会儿咱就离开，总不能一直待在医院。”
老家那里有个专门放置去世人的屋子，主要是那儿行事方便，要是老人家的话，估计还是想要去那儿，太平间太过阴森了。
作为家庭的脊梁柱，他当然是要把事情抗走一大半的，在之前去妻子老家，自然有机会看到过尸体从那儿被搬出来。
“行，那我们待会儿就去置办，我先把外婆的……遗物整理一下。”
沐少茗站起身子，因为跪立太久，导致了膝盖酸麻，差点打了个踉跄，还好有父亲在旁边扶了一把才没有摔在地上。
沐少茗的父亲即使对外婆的去世很惋惜，但是没有他们血缘之间的冥冥感应，更没有他们的浓重悲哀，帮着沐少茗麻利整理行李。
因为是匆忙之下入院，除了随身的物品没有带其余物品，不到五分钟就全部整理好了。
沐少茗看着医用的水杯产生一阵愧疚感，心里闷闷发疼，同时他又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去把它洗干净，里面的水虽然被喝完了，可是丹药残余在里边不会减少。
要是到时候被人发现了，会对他极其不利。
“儿子，你过来看看，上面是不是写了所有的联系方式？”
沐少茗父亲举着一本册子晃悠到了他的旁边，把一本写满数字的本子递给了他，把他之前盯着被子发呆当做是想到了外婆之前喝过，并没有想多。
沐少茗差点被他的行为弄得把杯子滑到地上，眼里迅速闪过了阵慌张，手指发抖取过了本子，偷偷深呼吸一阵，翻了几页点头。
“确实是号码记录本，头一页就是我和我妈的。”
看起来她是担心老了糊涂，才故意记下来的。
“去把本子给你妈妈吧，她在楼梯口打电话，手机上存着的电话估计不是完整，你顺便帮帮忙透透气。”
沐少茗父亲得到了肯定的回答，迅速地把他发配出去，不让他继续在气氛沉闷的病房里待着，他们成年人都很难接受的事情，更不要说一个刚成年不久的孩子了。
“好。”
沐少茗此时没有机会想关于水杯的事情，拿着号码本去楼梯口寻找母亲。
哪儿有人会把注意力放在杯子上，他当时放入丹药的动作无比谨慎，储物戒指凭空出现丹药塞入，光是看就知道是无色无味的。
更何况医院又不是警察，才不会干这么细腻的事情，母亲他们刚才虽是去了主治医生办公室，可回来后没有多少的多疑，看来是没有在意。
他对自己的心理感到一阵恶心，居然到现在还想要掩饰掉责任。
他用借口说服了自己，不再去想这回事。
病房里水杯孤零零地摆放在桌上，没有人移动，沐少茗的父亲把东西摆放在门口，也不去管它。
一个杯子而已，医院里面的清理人员自然会处理，轮不到他们亲自动手。
“喂？你那儿有没有大点的车，是这样，我妻子母亲去世了，需要一辆车拉回老家，哎，好好好，辛苦你了，回头找你吃饭。”
沐少茗父亲利用人脉找到了个伙伴，借车好办事，经过一会儿的交流以后迅速达成了共识。
他的办事效率很快，估计不到半个小时就能把车开到医院门口了，转头看白布蒙着的尸体，忍不住叹了口气才迈出病房。
轻轻地关上门，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妈，外婆的号码簿在这。”
沐少茗七拐八拐终于在安全通道里看到了母亲，漆黑的坏境衬得她格外抑郁，让他心里发疼，故作无事发生把本子递了过去。
正在接电话的母亲接过本子，随意翻看了几眼，发现母亲的交际圈格外小，一本厚本子上写着的内容寥寥无几，甚至是崭新的，后边的页码被翻开的次数定不会多。
“行，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不需要帮忙我们能做好，行吧。”
她潦草地应付完了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