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煌拉着蔺冉生走到镜子面前,镜子照出两人模糊的身影,设置看不清彼此的面容,崇煌单手与蔺冉生十指相扣。
蔺冉生用力挣脱,但是崇煌的手指力气出奇的大,仿佛钢铁铸造,牢牢的将他的手扣在手心。
他笑了笑,摇头,牵着蔺冉生的手缓缓的碰上镜面,看上去平滑坚硬的镜面触碰上去竟然颇有些弹性。
两人的手微微用力从镜面穿了过去,蔺冉生心中微微惊讶,还不等他反应过来,玄天镜中突然传来一阵强烈的吸力,将两人迅速的拉了进去。
再进去之前,只能听见崇煌在他耳边大喊着千万不要松开他的手,蔺冉生不知道这其中各种缘由,但是现在崇煌是唯一知道些线索的人。
他对玄天镜的了解绝对要远远甚于自己,听他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好,于是,也用力抓紧了崇煌的手。
玄天镜通道没只有一片漆黑,包括自己的身影都完全看不见,蔺冉生只能感觉到手中传来的些微凉凉的触感,他转过头看向身边,自然也是什么都看不到,像是眼睛被蒙上了,而不是整个空间就是漆黑的没有一丝光亮。
“崇煌,你还在吗?”
蔺冉生没有得到回应,只觉得手上传来一阵更紧固的力道,想来崇煌应该是在他的身边的,难道这里面是完全不能与另一个人交流的吗。
蔺冉生不能辨别方向,更不知道前方的道路有多少距离,只是跟随着那只手不停的向前走,不知道过了多久。
在这里面完全没有时间概念,仿佛自己本身都化作了虚无,如果不是还能摸到自己的身体,真是觉得他已经与这虚无化作了一体。
前方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白点,蔺冉生心想这莫不就是出口了吗。
步伐有些急切的向前走去,又出于谨慎的原因又逐渐慢了下来,崇煌在一边感受着他的动作在一片黑暗中摇了摇头。
蔺冉生感到自己的头上被披上了什么东西,用手一抓。这种触感他并不陌生,已经感受过很多次了。
明显就是崇煌一直披在头上的那块巨大的黑色纱布,蔺冉生没有拒绝,继续向前走去。
白色的光亮越来越强烈,只剩下一点点了,蔺冉生已经看到了一些生在石壁上的杂草,隐隐约约还能够看到些黑色的形状。
甫一走出出口,强烈的光亮就罩在了身上。与之前相比的极度的黑暗到现在极度的明亮,巨大的反差极有可能将来者的眼睛给刺瞎。
“玄天镜可以看到过去,现在,未来,所以总要付出些代价的,但是我舍不得你身上少点什么。”
黑色的纱布罩在身上。蔺冉生的眼前依然是一副灰蒙蒙的样子,完全没有刺目的感觉,他有些复杂的看着崇煌,抓住他的手。
小心的避过受伤的那只胳膊,“那你付出了什么呢?崇煌,我蔺冉生向来不喜欢欠别人的东西。”
“如果娘子觉得这样就是欠了为夫的,那就把你自己送给我吧。”
崇煌还是一副笑意盈盈的模样,似乎在他面前,崇煌总是显得温和近人,蔺冉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一个刚认识没多久的人会这样的追着自己死缠烂打。
“是不是那个人是沐少茗,你就觉得欠他的是理所当然了,那样就可以一直赖着人家了,呵~”,蔺冉生有些愠怒的看着崇煌,他不喜欢别人给他拿沐少茗打趣。
但是在这一瞬间对上了崇煌的眼睛,虽然眼前有些黑纱的遮挡,但是这一次他眼前的景象还是能够看的十分清楚的。
只不过是在色彩和亮度上显得更为暗沉,所以他完全能够清楚的看到崇煌脸上那两颗如同琥珀一般透彻纯净的瞳孔已经消失不见,只留下两个黑乎乎的窟窿在那儿。
蔺冉生的手指有些微微颤动,他小心的摸上崇煌的脸颊,指尖微微触碰着薄薄的眼角,崇煌在他抬头的瞬间闭上了眼皮,“这么难看的样子被娘子看到真的有些不太好意思呢。”
没有眼珠的支撑闭上的眼皮也是干瘪下去的,看上去也没有比他睁开时两个大窟窿好看多少,一样的可怖丑陋。
但是蔺冉生什么有没有说,两人间又沉默了下去,蔺冉生想到平时看崇煌那花哨的穿着应该是个极其爱美喜欢门面的人,现在这副样子他想必是十分难受的。
“娘子不用担心,反正过段时间它就会再次长出来了,你不忘记了,我可不是人类啊。”,崇煌语气轻松的说道,一点儿也不在意的样子。
“能够长额完好如初不错,但是不痛吗?”,崇煌听到这话有一瞬间的怔然,他哈哈大笑了一声,却在被蔺冉生擅自在他的眼睛上绑了一条长长的白色布条,上面散发着淡淡的药香味儿,崇煌一下子僵在了原地。
“你那眼睛现在真是太难看了,还是遮上一遮吧。”
蔺冉生腰间松垮垮的,他自然不会让崇煌知道自己是解了腰带给他做的包扎,落在后面的崇煌摸了摸眼上的布条,脸上一片平静,嘴角的线条也是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幅度,跟上了走在前面的蔺冉生。
蔺冉生猛然想起此刻崇煌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没过一会儿还没有听到声音。
回头一看,鼻子正好撞上了崇煌的脑袋,嗯,有个事实就是别看崇煌能够轻易的抱起他,实际上他比崇煌还要高上一个头,鼻头被撞的有些发红,蔺冉生揉了揉鼻子,“你看得见?”
“嗯?我自然是看的见的,我是鬼族之人眼睛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一种拟化形态,甚至包括我们的人形都只不过是方便在世间行走所用的东西罢了。”
蔺冉生听的一阵古怪,自古以来无论是仙,神,鬼,魔等各族都是以修炼为人形为最终形态,现在想来这究竟是为什么呢?人类弱小但是反而是各族之中数量最多的,呵呵,量多但是不精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