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随便问你点事，不是大事。”
简阕其实还在犹豫，毕竟当年的来龙去脉，对他而言或许根本不重要。
可他一旦问出口，恐怕就会惦记着想要一个答案。
万一，连聂无相也不知道呢。
平白无故，他又何必要在心里放这么一个天大的别扭。
“什么事啊？”聂无相问道。
简阕决定，不问当年了。
于是，他随便把那个玉牌拿出来放在桌上，又把灯往前推了推，“我从老鬼那翻出来的东西，你认得么？”
聂无相一看见玉牌，顿时就愣住了。
他根本不需要再低头细瞧，也知道简阕拿出来的这块牌子到底是什么模样。
“他怎么还留着这东西啊！”聂无相拿起玉牌，脸上阡陌纵横的沟壑在灯影下仿佛又深了不少。
简阕挑眉，“你认得？”
聂无相点点头，“这个啊，说起来其实是司空氏的东西。”
“原来如此。”简阕释然。
原来是司空迟的东西，鬼三常常提起的那位老天星。
再也无缘相见的故人，却留给了鬼三一段千年不灭的情义。
聂无相摩挲着玉牌，苦笑了一下，“哎，老鬼啊老鬼，你养的小畜生居然拿着这东西来问我了。你说，这是不是天意？”
“嗯？”简阕刚才走了神。
聂无相把玉牌递回简阕手中，道：“这是你的。”
“什么？”
“这是你的，你来的那天，它就挂在你身上。”聂无相摇头，长叹了一声，“老鬼跟我说，他已经把这东西扔了，嘿，这老东西，一辈子都放不下的司空氏。”
简阕微微皱眉，往后靠了靠，看向聂无相，“要说就说，不说就别崩屁。跟我扯什么闲蛋？”
放在以前，简阕这种口气一定会被聂无相捆起来往死了打。
但是这会儿，聂无相也只是满脸伤怀，沉声道：“那些年，老鬼突然知道自己大限将至，便带你出山，想弄清楚你的身世，万一你亲生爹娘还在，也好把你还回去，让你过正经的好日子。可是出去了才知道，司空氏已经没了，一个活着的都没了。那年，老鬼回来可伤心了，在我这喝了一整宿，走的时候说，你以后就是个没人要的孩子了，他活一天就守着你一天。”
简阕皱起眉，沉默地等着他把话说下去。
聂无道：“老鬼后来总说天意，可能天意让你这混小子就这么傻了吧唧地活着才好。可现在，你已经拿着这东西来问我了，这难道不也正是天意？万一哪天我嗝屁了，谁还能跟你说得清？”
简阕；“……”
“不用瞪我，你得先让我想想，我年纪大了，怕记不清。”聂无相不紧不慢又干了一杯，才道：“有一年啊，咱们龙息山大半夜里闯进来一个少年。”
“少年？”
聂无相点头，“是啊，那少年还是个瞎子，怀里头抱着一个小家伙，小家伙就是你啦。”
听见这一句，简阕倏地攥紧了拳。
聂无相继续道：“那少年就从我这经过，又一路跌跌撞撞往山里去了。我瞧着他瘦得可怜，还浑身是伤，元气大损，怕是性命堪忧，可他把你护得很紧，听见一点风吹草动就是一副要拼命的架势。我猜他如果不是无路可走，一定不会进山，就赶紧嘱咐身边几个小的去传话：让大伙儿千万别伤了他，也别让他惊动山里的妖。”
“后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