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邢远昕没憋住，笑了。
简阕手里拿着糟木条回过头，眯起眼看他，“我好笑吗？”
“不。”邢远昕冲他竖起拇指，“你小子非常有眼光。”
简阕忍着没恼羞成怒，把糟木条放回去，“我以为这些东西早就丢了，想不到……嗯？这是什么？”
他的手从那摞叠好的衣裳旁边划过，刚好被露出的一截丝绳挂住手指。
他把丝绳向上提起，一个长方形的小玉牌从最下面被勾了出来。
半透明的乳白色玉牌上有一层微薄黯淡的灵光，侧面隐着数道暗红的纹路。玉牌的一面刻着一物，雕琢着复杂的花纹，简阕细看也分辨不出到底是什么东西，另一面刻的则像是一种纹章。
玉牌一角有缺损，但雕工极其细致。
简阕拉远贴近都看不明白玉牌的含义，“啧，别的东西都是我的，就这个不知道是谁的。”
“能不能给我看看？”
炎煜虽然背着灯，五官和表情都很模糊，可一双眼睛却反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水光。
他对着玉牌伸出手，又轻声重复了一遍，“我可以看一下么？”
“给。”简阕把牌子放到他平伸的手里。
炎煜不动声色，握着玉牌站起来，走到灯下，对着光看了许久，才问道：“不是你的？”
简阕摇摇头，“不是，我从来没见过。”
简阕说自己从没见过，炎煜却对它刻骨铭心。
那是凌晓的玉牌，她嫁入司空氏时，司空衍送给她的那块带着家徽的玉牌。
只有拿着它，才可以随意出入北海群岛，不受结界和迷阵的影响。
后来在寻衍城中，凌晓临终，亲手把这块玉牌，系在了她的亲生骨肉身上。
玉牌白玉制成，上面暗红的纹路，只是那些年里被炎煜的血浸泡得久了，才被侵染上的颜色。
简阕见炎煜只是拿着那块玉牌发呆，走过来问道：“怎么了？你认得？”
炎煜下意识把玉牌紧握进手里，抬起头，目光深谙难明。
“哎我发现你吧……”简阕淡笑着想了想道：“自从要来龙息山，你这别扭劲真是一会儿换一个样。又怎么了啊少爷？”
“给你。”炎煜把玉牌还给简阕，道：“或许很重要，好好留着。”
简阕接过玉牌，又低头看了一眼，再抬起头，发现炎煜的目光还深深定在自己脸上。
他摸了摸脸，“怎么了？粘上东西了？”
“嗯。”炎煜抬手，手指指背轻轻在他脸上摩挲了两下，道：“好了，现在没有了。”
简阕：“……”
邢远昕：“…………”
木箱里都是简阕儿时的物品，全被老鬼好好地收藏着，不必说也看得出，老鬼对简阕十分珍爱。
但炎煜并不感到意外，毕竟，简阕胸前的那颗妖丹，已经足以证明，他为了守护这个孩子，付出过多么巨大的代价。
回到地上，邢远昕迫不及待开了一坛酒。
酒香一出，他闻着味儿都要醉了，笑得捂不上一嘴的大白牙。
简阕把酒壶酒杯递过去，邢远昕还没来得及接，炎煜就先从他手里拿走了一只杯子。
“我想敬老鬼三杯。”他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