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远昕被劈头盖脸地指责了一通，顿时蒙了。
“……上官少主说的可是简阕？”
上官澈瞪了他一眼，“不知道烆熠非留着你们这两个饭桶到底有什么用！”
邢远昕：“……”
用缩地术来到龙息山外时，上官澈一双手都是冰凉的。
邢远昕急道：“上官少主为何不直接用缩地术入山？我们这样追过去还要很长时间啊！”
上官澈冷冷道：“蠢，我们不止不能用缩地术，靠近以后，也不能御剑。收好你们的气息！任何灵力波动都会引起妖物注意。这次离开西海，我身上仅带着三只白虎令，到时万一引到妖物围攻，我们就必须立刻退出来。”
“是。”
可是，就这样慢慢赶过去，炎煜还能不能撑到他去救他？
上官澈望着起伏连绵的山峦，后脊一阵忽冷忽热。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在死之前都不会再踏足这片恐怖的妖山了。
毕竟有些事印在心里，即使经过百年，恐惧感也难以磨灭。
但无论如何，再难又怎样，他们也都熬过来了。
如今，筹划多年，一切就绪，他总不能让炎煜又这样不明不白地栽回去！
回想百年前那天，他只身带着二十只白虎令，深入龙息山，终于在魔窟旁找到炎煜时，不止自己已经伤痕累累，连二十只白虎令都竟然折损过半。
那时想到回程的艰难，他几乎绝望，可当他看清炎煜的那个瞬间，又真的什么都不在乎了。
上官澈记得之前见到炎煜时，炎煜只有十七岁，还是身形单薄的少年。
可六年之后，他在龙息山抱起来的这个孩子，竟然比当年还要弱小，只是一具苍白的皮包骨。
炎煜眼窝深陷，一双眼瞳异常的黑，也异常空洞，上官澈再三试探，才确认他已经完全瞎了。
他抱着他，不停把灵力强灌给他，身后的白虎还在和各路妖物厮杀，可他什么也顾不上，生怕炎煜最后的一口气就要断在自己怀里。
“丢了……”
炎煜开口说出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丢了”。
他突然激烈挣扎起来，挣脱了上官澈的手，拼命往魔窟爬去。
“煜儿！”上官澈一把抓住他的脚踝，“我是清澍！你不用再怕了！我是来救你的！”
“放开我……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待在下面……”
“那里没有人！那是魔窟！”
“义父……”
“我是清澍！不是你义父！司空衍已经死了！”
那一天，上官澈不知道自己下了多大的狠心，才一手刀把炎煜砍晕，让他一脸血泪倒进自己怀里。
在二十只白虎令全灭的最后一刻，耗尽灵力的上官澈背着炎煜走出了龙息山。
他没有直接把炎煜送回东海，而是召来了自己的护法，带着他悄无声息回到西海。
安顿好一切后，才一封密信送出，向炎老家主请罪。
炎煜醒来以后，神智一直有些问题，但断断续续中，上官澈也大致猜测出了这六年间的前因后果。
龙息山魔窟旁，他那天如果再晚一步，炎煜醒来，就必然会义无反顾地跳进万丈魔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