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阕心跳如擂鼓,一时还难以恢复平静。
被炎煜推开后,他又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天,原来司空衍是自杀?”
炎煜闭上眼,“等你准备好,带我进去。”
简阕见炎煜的心情明显低到谷底,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再多说。
毕竟,他自己眼前,也好像一直挥不开司空衍最后决绝的背影。
他揉揉肚子,道:“来吧,我们进去了。”
“嗯。”炎煜握住他伸过来的手。
这一次,他们终于离开北海,但眼前的凌乱却并不输给被一座天火吞噬的小岛。
苍凉凄惨的九桐城门上,一块破旧的大木匾正盖着“九桐”两个字。
木匾上,是两个用鲜血书写下的苍劲大字,极是触目惊心——
寻衍
城外,数不清的尸体被堆在城墙边,一眼望不到头,细看竟都是残肢断臂。
数千玄门弟子聚集,赫连站在最前,身后还有那位常与他为伴的女子。
女子向前探身,在赫连耳边提醒道:“你们让炎天星站在城门里做什么?不是说了,他来便来,但只能远远看上一眼就最好打发他走?”
赫连回过头,白了她一眼,“我想如何就能如何?他非要进城去,我还能拦得住不成?我已经够烦了,你就别在这絮叨了。”
简阕一听,忙看向九桐城门门楼。
果然,一个少年正站在那里,另有二十几人,跪成了排,挡在他身前。
这一年,炎煜十七岁,明显比三年前司空衍大婚时长高了许多。
虽然还是少年骨骼,但站在城下时,少年的背影竟然已有了渊渟岳峙之姿,十分地孤清冷冽。
“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总不能再让炎家小家主有闪失啊。要是让炎老家主知道了,我们谁还有命活?”
“这道理谁能不懂?可你看炎天星的样子,咱们谁敢去说?”
“他当真以为自己是天星就所向披靡了?城中可是鬼公主凌晓!就是她的那些活尸大军,咱们都打不完!”
“说这些何用?反正伸头缩头都是一死!走走走!就是拖也要把他拖出来!”
简阕望着九桐城门上的寻衍两字,才知道,如今的寻衍城,曾经叫九桐。
鬼公主把九桐改名寻衍,难道不正是在昭告天下,她在寻找自己的夫君司空衍?
可是……司空衍已经死了。
“不要看了。”炎煜忽然说道。
“什么?”
炎煜:“这里不必看了。”
简阕道:“为何?”
炎煜:“这里……”
或许是受了炎煜的影响,幻象忽然开始混乱扭曲,简阕只能模糊看见众人要去拉扯炎煜,但忽然一片黑烟弥漫,尸军从城门杀出,而城门中的炎煜同时消失不见了。
简阕深深吸了一口气,沉声道:“我以为那些传闻是假的,难道,当年,炎天星真的被挟持在活尸城里了?”
炎煜叹道:“不必看了,这里不会再有什么。”
“那炎煜呢?”
炎煜轻声道:“不是听过传闻?”
“传闻说,他被挟持过六年?当真?”
炎煜:“不知道,但这一日,他是入城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