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房间里挤满了杨羽的东西，左小曦已经很够意思地把最大的房间都腾给他了，可还是被他堆得像个仓库。
杨羽把自己用力地扔到床上，却没有拿起枕边有关古董的书籍，而是怔怔地望着天板发呆。
怎么突然之间，自己平静的生活就全变样了呢？
似乎，一切都是从广西回来开始的。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入手一片平滑。
那天晚上经历的，怎么越来越觉得那不仅仅是个梦了呢？
难道是什么灵异事件？
鬼打墙。
这个词突然蹦进了他的脑海里。
那走不出去的车厢，可不就和传说中的鬼打墙一模一样吗？
最后救自己的老人是谁？发光的黑水炉……
对了！
他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忙了这么多天，完全把它给忘在角落了！
杨羽费力从一堆行李下面把自己的双肩背包给翻了出来，然后打开，看到那个香炉正平静地躺在背包最上方。
他把香炉拿出来，翻来覆去地看，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根本就没什么特别的！
他做文玩生意好几年，也听说过圈儿里传出过灵异事件，对这些一直是将信将疑，什么凡物千年也有灵之类的，难道这看似平常的香炉会有他看不出来的秘密吗？
满脑子开始止不住地胡思乱想起来，连左小曦上楼他都没发觉。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黑水炉，忍不住大叫一声：“啊！你你你——你从哪弄来的这个？”
杨羽看看自己手里的香炉，又看看他。
他看到左小曦的那对毛耳朵又抖动起来，一耸一耸的，他忽然突发奇想，脱口问道：“左小曦，你是狐狸精吗？”
左小曦顿时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看杨羽，又看看黑水炉，突然不停地后退，一直退出了屋子把自藏在门后，才敢探出半个脑袋怯生生地问：“你，你，你要干嘛？”
你，要，干，嘛？
什么意思？
这时候他不是该翻着那那双风情万种的丹凤眼愤愤地反驳一句“胡说八道”吗？
这是，这是承认了？
这会儿轮到杨羽不知所措了，他愣了好半天，接着也开始不停倒退，动作与刚才的左小曦如出一辙，一直撞到门对面的窗台上才停下，要不是前一阵刚有个摔死的倒霉蛋给了他一个前车之鉴，他几乎就要从楼上跳下去逃跑了！
认识了好几年的朋友，突然承认他是狐狸精？
这特么比看到什么杀人女鬼惊悚多了好么？
杨羽的心态彻底崩了！
两人……不，一个人和一个妖怪对视了半天，最后还是妖怪见多识广，首先站出来缓解尴尬。
左小曦摸摸鼻子，往前走了两步，杨羽歪了歪脑袋表示抗拒，他就停下了。
“杨哥，你别怕啊，你别信电影小说里那些行不？我真不是那样儿的！”
其实诡异是诡异了点，冷静过后，杨羽还真不怎么害怕，毕竟这么多年左小曦都没害过他，反倒帮了他不少，就比如这次……
他干涩地吞了口口水，好不容易挤出一句：“恩，不怕，就是比较震惊……”
一听他这么说，左小曦才松了口气，恢复了嬉皮笑脸的德行。
“哎呀我去，杨哥，我还以为我要失去你了呢！”
可是他的轻松并没能缓解杨羽的僵硬，他保持着原来的姿势问：“你，怎么回事？”
左小曦笑着摆摆手：“基本操作，基本操作啦！我这样的在寒江市多了去了！”
杨羽的眉心顿时跳了跳，基本操作？还多了去了？他问：“你们在这，干嘛？”
“能干嘛？过日子呗！”左小曦的语气理所当然。
杨羽简直无语了，说好的人鬼殊途呢？
“你，你不咬人哈？”
左小曦的笑容就僵在脸上，一副受伤表情。
恩，看来是不咬人！杨羽想。
一旦消化了这个事实，杨羽忽然觉得有个妖怪朋友似乎也不错，不知道他有什么法力没有，比如传说中的点石成金……
等等，这货不会是逗我玩儿的吧？
趁左小曦不注意，他猛地上前扯住他的尖耳朵，用力拽了拽，很结实，软软的，还带着温度。左小曦登时痛叫了一声，像被逮住了命根子，胡乱挥舞着双手，却是连挣扎都不敢。
杨羽连忙松开手，还在裤管上擦了擦。
“干嘛呀你！”左小曦捂着自己差点被拽掉的耳朵气冲冲地吼。
杨羽讪讪地笑了笑：“我看看你的狐狸耳朵是不是真的。”
“你才狐狸呢！你全家都是狐狸！”左小曦像是受到了莫大的侮辱，“老子是狼，高原狼！知道么你！”
杨羽顿时一脑门子冷汗，手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喉咙。
哎哟喂！惹不起，惹不起……
接下来的一整晚，左小曦都在给杨羽科普自古以来妖怪就在人间与人和平共处的事实。
杨羽不信。
左小曦说：“人都有好有坏，妖怪也是一样。正常妖怪一直跟人相处得很好，有些人一辈子也不知道跟他们朝夕相处的其实是妖怪，而那些作乱的却因为露出了异类的身份，被人深恶痛绝，久而久之，人们就都认为妖怪是为了祸害人间而存在的了。”
说完，他耸了耸肩，显得很无奈。
杨羽想了想，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他被说服了。
左小曦把目光瞥向桌上放着的黑水炉，问杨羽：“杨哥，黑水炉，哪来的呀？”
“在广西收的。”他奇怪地问：“你认识这个？”
左小曦细长的眼睛眨了眨，诧异反问：“你不认识这个？那收回来做什么？”
“原主说要一百，我看值，就收了。”杨羽被问得莫名其妙，很快反应过来，估计这高原狼是知道点儿什么，马上追问：“怎么了？这香炉是不是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自从我得到这个，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左小曦咬了咬嘴唇，组织了半天语言才说：“那个……白蛇传看过吧？”
杨羽点头。
“法海那个金钵，记得吧？”
杨羽又点点头。
“你这个跟他那个差不多，只不过他那个是虚构的，估计原型就是你这个！”
杨羽不敢置信地微微仰起脑袋。
“我跟你说真的。”左小曦很平静，很正经，跟他一贯的吊儿郎当很不符。
杨羽再次点头，想了想问：“所以我现在能收妖了？”
“不知道，我也就是听说。”左小曦一扭头，瞥见杨羽炯炯的目光，顿时像是觉悟了什么，赶紧站起来，一只脚的脚尖提前对着门的方向，看样子随时准备逃跑，“哎我说你这么看我干什么？”
“咱俩试试呗？”杨羽显得兴致盎然。
“不试！把我试没了怎么办？”左小曦要炸了！
“不愿意就算了。”杨羽放弃。虽然想法还是有，可是他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会用这东西。
应该有个咒语什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