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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地下一层，基本上每一个路口都有可能存在野生摊位，一旦摊子的人流量足够，那么只要摊子上卖的东西足够日常，销量就都能过得去，正因如此，基本地下一层的每个路口都会有这样一个小摊。
此时的罗钦就正站在某个不知名路口的摊子前面熟练地组装货品的临时支架。
——别误会，这摊子当然不是他的，作为一个一直都很贫穷的青年近中年人士，罗钦表示自己真的非常穷，不仅摆不起摊子，甚至也快租不起房子了。
此时的空地上很空，除了罗钦此刻正在手动组装的支架，还有一个瘦小的女子在细细的抹平地上摆放的防尘布——这个女子是罗钦最近的老板。
每一块儿防尘布都是用来彰显布下边那块儿地方的暂时所属权的，其实防尘布下面什么都没有，就是普通的土地，但是铺上这层布之后，上面的这块地方就归老板用了，简单地说，这块布就是土地使用权现在归谁的标志。
这活做了十个多月，罗钦自然是已经把自己锻炼的手脚麻利了，不过手快较快其实也没什么作用，因为并不会涨工资。
架子很快就支了起来，防尘布已经被女子抹得很平整了，罗钦把架子往上面一放，准备工作也就做完了，接下来的事情是瘦小的女性老板的，罗钦也没有什么必要进去掺和，自然就默默地站在一边了。
他看着老板迅速地在架子上铺上了一条一条的厚布，然后迅速摆放药瓶子的动作。
然后开始怀疑给自己那么多工资的合理性。
每天加起来也就工作那么十几分钟三十分钟的，最后每个月都能拿到两千毫升过筛泥浆水，这个待遇也太优越了吧？
要知道，普通学生每个月自己只要赚八百左右的过筛泥浆水，就足够在地下一层的学校生活得很好了——甚至这个工资能让他们每天吃饱，还能额外买一点学习资料，与之对比，这老板给的工资之丰厚简直令人感动。
难不成还真的是因为脑子里那个所谓的系统加成？
罗钦是不相信像自己老板冯雪这样家里有水、自己也赚水的女强人会喜欢上他，毕竟现在谈感情伤命，惜命还是很重要的，爱情这种不靠谱的东西，没有人脑子一抽就去试水。
今天来的似乎有点早，此刻路边的人流还没有到多起来的时候。
罗钦不太想去信任那个所谓的系统，即使经过十多个月的检验，它是没什么危险性，但是罗钦还是下意识的更想和冯雪说点什么。
聊天的时候，地下世界最不容易被拒绝的话题就是地面，所以罗钦非常熟练地挑起了这个话头。
“老板，你去地面干过吗？”
瘦小的女子仍旧在那里摆着大小不一的瓶瓶罐罐，不过她还是接上了话茬。
“去过，不过那里没什么人，生意不好做，实在是做不下去了，我就又下来了。”她说话间已经摆完了半个货架，“你说地面是怎么着？”
“工资不够了，我最近不是找老师做了补课，然后交房租不够，这几天想着去地面找份临时工，要你去过，不是正好问一下有什么工作经验？”
冯雪摇了摇头：“我劝你还是别打去上边干活的主意，上去是很简单，但是你能不能下来就不好说了……好歹也雇了你这么长时间，给你个建议，最好别去。”
“说实话，我想看看地面上的阳光是怎么样的。”
罗钦的记忆里似乎有阳光的样子，但是模糊不清的事情，理直气壮地说出来总还是有点心虚，所以倒不如趁着这个由头去见识一下。
“地下有谁不想看一眼阳光？都一样，下边也不是不能赚水，多找几份短工，你这还能付不起房租啊？”冯雪把编织袋里的最后一件东西摆到了货架上，摇摇头，“要我说啊，你就是没学会攒着，多攒攒，现在还至于这样？”
罗钦讪笑着点点头：“老板说得对，是得多攒。”
关于攒水这个事情……倒是系统附身之后，他变得膨胀了，都把以前攒着的水不当回事儿了，老是去上别的公开课，真的很贵，再加上其他学习资料，积蓄这种东西简直就是说没就没了。
“你一说地面……我想起来一个人，据说是去地面住了。”冯雪无所事事的就地坐下——当然，体面人坐的地方是防尘布上，罗钦坐的地方全是土。
“说来听听？”
自从有了系统之后，罗钦就开始对地面感兴趣多了——可能是中二期的梦想、有了那么一点实现的可能让他看到了希望吧。
拯救世界这种梦想……嗯，反正也就想想，也不犯事儿。
“就是咱们镇里跑出去的，当时还打口号说要让所有人都去地面居住，也不知道现在死了没有。”
这句话刚说罢，路口附近的人流就多了起来，这也就到了销售工作开始的时候，罗钦默默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万分熟练地站到了旁边。
销售这种事情罗钦向来是不会参与的，他在这里的身份只是一个长期兼职体力劳动力而已，就站在旁边冲一下门面、也就完事儿了。
之后他最多在最后收摊的时候，再重复一下开始时候的工作，帮老板把这些药瓶子和货架都收拾好，今天的工作也就完成了。
这份工作简直是简单地令人发指，说实话，罗钦也不晓得，为什么那么多人岗位竞争，最后挑中的会是自己，毕竟论相貌，他左半边脸还毁着容，论才能，他也不算是一个多优秀的人，论体力，兼职的学生真没什么体力超强的，包括他也是如此。
在冯雪做销售卖出她的瓶瓶罐罐时，罗钦就稍微有点闲了——等等。
最近罗钦其实一点也不闲，因为有那个系统的存在，这十一个月以来，只要罗钦一停下工作，脑子里充当背景板音量的啃萝卜声音就会迅速变大，盘踞他的整个脑海，想干的事情基本上都干不成。
学习在前几个月还能成功让这东西不打扰罗钦，但是这个月，学习的效果也不太显著了，这也是今天的罗钦没借书来看的原因。
果不其然，罗钦刚在货架旁边的小空当上盘腿坐下来，那个啃萝卜的声音就又变大，出来刷存在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