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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萧原毕竟是和平社会中长大，平时哪里吃过这种苦，用左手握住受伤的右手，痛得龇牙咧嘴。方芷烟早已轻轻退开，此时也不多言，只静静的看着他。
随着院中符文闪烁，萧原右手上的伤痕迅速愈合，萧原咬着嘴唇捡起飞剑，轻轻吐口气：“再来。”
这一次，萧原不思进攻，专注防守，直到十余剑开外，才在大腿处中了一剑，萧原隔开长剑，正欲再上，却见方芷烟已然退开。
萧原痛得眉头微皱，却还是微笑问道：“师姐，怎么了，继续啊。”
方芷烟眉头轻轻皱起：“不碍事吗？”
萧原心中却自有一股狠劲，反正痛也痛了，既然无法改变，那还是学着适应吧。当下淡淡一笑：“有阵法相护，这等小伤，不碍事的。”
说话间，伤势已经愈合，方芷烟也就不再多言，挥剑而上。
身上不断出现伤痕，伤痕又不断愈合，萧原已然痛得有些忘乎所以，渐渐地，他忘记了周遭一切，眼中只有方芷烟以及她手中之剑。什么天鹏十三剑，什么挑、刺、点、削，什么全力防守......统统都被抛之脑后，此时萧原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剑，要击中人。
又是一剑被方芷烟荡开，方芷烟之剑却借着余势，削向萧原颈部，萧原仿佛已经可以预见那重复了无数次的结局——自己长剑回守，避身相让，被方芷烟在自己手臂上再添一道剑伤。
只是此时心中一股狠劲却蓦地迸发，左脚发力，身体旋转，周身灵气转动，右手被荡开的长剑于剑势之末再起一式“纵横”，直指方芷烟眉心，与此同时，举起左臂迎向长剑，护住要害。
眨眼之后，剑停。
方芷烟长剑没入萧原手臂两寸，而萧原之剑却停留在方芷烟眉心三寸之前，被方芷烟以手掌握住。
两人撤剑，萧原以剑抵地，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的大笑：“师姐，这一次，算是打平了吧。”
方芷烟甩甩流血的左手，同样笑道：“这一次，算是打平了。”
萧原站起，朗声道：“如此，再来。”
方芷烟点点头：“再来。”
......
不知不觉，一上午飘然而逝，萧原浑然不觉，直到方若虚叫停两人，萧原才回过神来。
长舒一口气，终于结束了吗，那仿若没有尽头的疼痛。虽然有青阳回春阵，体力仍旧充沛，萧原却感觉自己依然精疲力竭，脑中一片空白。
坦白说，之前萧原虽然想到练剑难免会有伤痛，却也不想竟惨烈如斯。
也不知道自己如何走到饭桌前，刚坐下，便听方若虚说道：“萧原，我让你受如此之苦，你可怨我？”
萧原仿佛没有骨头一样趴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呢，让我先缓缓。”方若虚和叶敏相视一笑，叶敏给萧原递了一碗汤，又给方芷烟递了一碗。
萧原喝了口汤，叹口气道：“我都怨死你了，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自己选的路，爬也得爬下去啊。”说到这里，萧原一顿，脸上满是愧疚的看向方芷烟：“只是说来却对不住方师姐了，明明只是陪我练剑，却要受这伤痛之苦，当时我也没想到这些，真是对不住了。”
虽然一上午，萧原拼尽全力，也只以伤换伤，击中方芷烟两次，但他依旧甚为过意不去。本来嘛，我时间陪你练剑就算了，还要受伤痛之苦是何道理。
方芷烟嫣然一笑：“对于我等剑修来说，这等伤痛，不算什么。”
见方芷烟轻描淡写，萧原也不好再多说，忽然之间想起方芷烟是压着修为和自己对练，问道：“师姐，你不是已经筑基境了吗，我这点灵气哪里伤得到你，你只需要在关键时刻放开修为压制就行了啊。”
“啊？”方芷烟脸略微一红，有些惊慌道：“那个，当时太急，我忘了。”
这不应该是对危险的本能吗，这也能忘，真是......萧原有些无语，却看方若虚与叶敏均未出言教训，只是微笑不语。心中忽然有些明白过来，师父他们怕是商量好了，怕自己一个人独自受伤痛之苦，偏激之下，心中不忿。
想明白此事，萧原一阵无言，只能把这份恩情默默记在心上。大口喝着热汤，嘴上却是不知不觉绽放出笑容。
放下汤碗，一边夹菜一边说道：“师姐，那以后可别再忘了啊。”
“啊？”方芷烟悄悄瞟了一眼方若虚，见他脸上笑容更盛，连忙答道：“哦，好，好。”
方若虚见弟子像是懂得自己苦心，老怀大慰，笑着摇摇头，问道：“萧原，你这一上午练剑，可有些收获？”
萧原想了想，说道：“剑法更为熟悉自然不用多说，以前常听说剑是死的，人是活的。不过今天我却是想明白了剑法是死的，剑是活的。”
方若虚大笑：“哈哈，好，如此也不枉你这一身伤了。”
萧原又道：“只是师姐所说的面对死亡的恐惧，却不曾有过。”顿了顿继续说道：“大约是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在这里死去。”
方若虚大笑：“这丫头骗你呢，这天下又有几人能迈过对死亡的恐惧，真正踏出这一步者，无不是天下闻名的大剑仙，就是她自己又何尝体验过生死一瞬。”
我就说嘛，这哪是我这个年龄应该承受的东西......萧原狠狠瞪了方芷烟一眼。
方芷烟吃了一口饭，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挑挑细长的眉毛，似乎是在说你能奈我何？
又听方若虚继续说道：“下午便不用再练了，你在我书房旁边的静室内自己思索上午所得，若有疑问，便来问我。”
终于可以歇歇，萧原长舒一口气，放开吃饭。还是熟悉的口味，但吃下去却觉得浑身懒洋洋的，精神上的疲惫缓缓消散。
萧原好奇道：“今天的菜好像有些不同，吃着怪舒服的，对了，师姐闭关都完了，师父你怎么还在做饭。”
叶敏笑道：“你师父想你练剑辛苦，颇为耗费心神，菜里加了一味回灵草，你多吃点。”
至于为什么还在做饭，也就不言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