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各处营帐,灯火通明。
陆莞尔给婕言换衣服,刚才她和哥哥们在雪地玩了半天,衣服因为雪已经沾湿,必须快点换下来。
裕晞侧着身子躺在床上,单手扶着头,看着一大一小,长相相近的母女俩。
怎么这么好看的两个女人都被自己赚到了呢。
“今天画瑶公主攒了个你和四殿下的猎首赌局,你知道了吗?”陆莞尔一边整理婕言的衣服一边说。
“听说了,不过小孩子的玩笑。”裕晞不屑。
“这个玩笑可大了,听说很多人都参与,就连四殿下家的景运都把贴身玉坠拿来做赌资。”
“景运那小滑头肯定不能亏着自己,他赌给谁了?”裕晞饶有兴致。
“——”陆莞尔无语,小的这样,大的也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一个血脉。
见陆莞尔不语,裕晞惊呼:“他不会不考虑事实,盲目的支持他父王吧。”
“你都说了他不会亏着自己,当然是给你了。”陆莞尔说。
裕晞翻了个身躺下说:“整个小辈里,除了言言我最欣赏的就是四哥家这小子,真是聪明老成,好好培养必成大器。”
陆莞尔无语,也不知道裕晞这话是出自深思熟虑还是因为景运支持了他。
“那你明天准备放水吗?”陆莞尔也有点好奇明天的比赛。
“赌局是你们玩的,狩猎是我们的事,什么结果谁也不知道。”
兴许是年纪大了,以前的裕晞特别期待每年的冬猎,可随着上过战场,统帅将士,他就觉得冬猎实在太简单,不过是闲时娱乐而已,谈不上输赢。
不过好胜心还是让裕晞对头名充满欲望。
陆莞尔整理好婕言的衣服,婕言就下了地在地上跑来跑去。
“言言,晚上到了。你答应过母妃,晚上就把你的小木剑给我,现在交出来吧。嗯?”
婕言愣在地上,双手放在神情,扣着自己的指甲,连视线都不敢对上自己的母妃。
陆莞尔看出婕言的反常,平时她都很听话的,怎么今日一声不吭?
只能有一个原因,她又闯祸了。
裕晞听不到声音,一个翻身支撑自己的头,看着地上的婕言,感受到了身边女人身上散发的严母气息。
“怎么?弄丢了?”陆莞尔问。
婕言摇摇头。
“弄断了?”陆莞尔又问。
婕言还是摇头。
“送人了?”陆莞尔只能想到这几个原因。
婕言还是摇摇头。
陆莞尔叹了口气,突然想到最后一个原因。
“你,把小木剑交给画瑶姑姑了?”
婕言抬起头,一脸天真的点点头。
“画瑶姑姑说,明天冬猎,支持谁就把自己的宝物放在谁的篮子里。”
裕晞的手臂忽然失去了力气,一下子倒在床上。
陆莞尔控制心中的怒气,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莫名其妙的参与了那个荒诞的赌局。
婕言看着对面床上的两个人,歪着脑袋。
“父王、母妃,言言做的对不对?”
“对,言言做的对,你支持自己的父王怎么能不对呢?”
陆莞尔露出微笑,不管形势如何,从婕言的出发考虑,她就是信任自己的父王啊!
“只是,明日要辛苦你父王了。”陆莞尔偏过头看着躺在床上一言不发的裕晞。
裕晞看着帐篷上空,叹了口气说:“是啊,明日需要拼一拼了。”
婕言的小木剑可是比冬猎头名是更重要的存在啊!
天明,无雪无风,日照当空。
除了监国太子裕庆、被禁的二皇子裕启、远在封阳的六皇子裕士,尚在江南的八皇子裕太,剩下的则都到了。
其中,最引人关注的还是要数蝉联两次狩首的四皇子裕良和多年未参加狩猎却期望不减的裕晞。
围场门前。
裕晞上马,来到出发的地方,与裕良并肩而立。
“本应是热闹的景象却变得淅淅沥沥,毫无人气。”裕良看了看周围,此次参加冬猎的人以往年相比,实在算不上多。
“人多人少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拿到头名。”裕晞势在必得。
裕良笑着道:“看来七弟也听到了小妹攒局之事。”
裕晞没有回应。
“确实是很久没有看到七弟的身手,着实让人期待。”裕良说。
裕济驱马前来。
“父皇来问,是否准备好,随时开始狩猎。”
裕良回头说:“五弟可回复,随时都可以。”
裕济看了一眼裕晞后,便驾马回到皇上的御前。
这次冬猎众位皇子只有四子参加,以往参加狩猎的莫柴儿因身体不适不会出场,还有平时一直数一数二的能将司马凌空也因保护大本营而不去参加,
因此这次参加冬猎的人实在不多。
为此皇上下令,大臣成年之子皆可参加,故而围场处出现不少的参赛选手,这其中最耀眼莫过于北鲜家的两位公子,二公子北鲜珺和三公子北鲜琤。
裕晞本来的心情很好,直到看到北鲜家的两人,顿时就黑下了脸。
前世害得他莞莞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就出现在那里,裕晞自然无法做到和颜悦色。
彩色信号弹应声而起。
围场前准备好了的众人纷纷扬鞭策马冲进围场。
一时间,雪花四溅,寒雾弥漫。
围场旁边是剩下的人休息之地。
孩子们是第一次看到眼前的景象,放下手中的玩具向围场看去,嘴巴里不断惊呼。
“母妃,我也想学骑马。”
说这话的是东宫世子景达,他的年纪只比婕言大一点,这时正对着太子妃邹玉萍说着。
“好,待达儿长大一些,就可学习骑马之术。”
“嗯,我还要一匹良马,全天下最好的马。”景达年幼,童言无忌。
在孩子眼里天下最好的必定是在宫里。
“我在学堂听师父讲过,全天下最好的马是西北,那里的马野性难驯,可难了。”景灿接过话来说。
五皇子裕济家的王子景灿是个喜欢读书的孩子,平时都会涉猎一些除了书本以外的知识,听到良马的话题,顿时就起了兴致。
“那我们还要找全天下最好的驯马师才行。”景达颇为认真的说着,
两个孩子你一言我一眼,还把驯马当个大事一样去讨论。
惹得周边大人们看着大笑。
景运觉得这话题没有意思,拿着小木棍在雪地上不知道在画什么,画着画着觉得不满意,还会用脚将雪踩平,另画他处。
公主婕韵拍着景运的后背:“又在画什么?”
景运抬起头:“我在算这个围场有多大。”
“围场那么大,单是从眼前来看,是看不出来的。”婕韵最为年长,说起话来较之聪明一些。
“我只能等着长大亲自去围场里看看才行。”景运说。
陆莞尔听着孩子们的聊天。
她看向年纪尚小的景运,不知多年后,当他得知自己无法再去围场冬猎之后,会不会为今日感到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