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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惯了咖啡的人，往往对茶不太耐受。
这不，才几杯茶下肚，毛矩就感觉到下腹坠胀，水意浓浓。
从厕所里出来，毛矩也不急着回到包厢里，反正客人还没到，回得早了又得听训。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到了，郑伯秋最近显得比以往要唠叨多了，总把自己当成长不大的孩子。
毛矩在大堂处转了一圈，龙宫的确不愧于它广南第一宫的名头，无论格调、装潢还是用料都对得起它应有的档次。真没想到陈虎那家伙除了打打杀杀，在这方面的审美水平还是挺独到的。
逛着逛着，突然眼前一亮，映入一个熟悉的身影。
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那一张穿越时光的酷似关大美人的脸一下子让毛矩认了出来——苏菲！
苏大小姐今天没走那天晚上的朋克摇滚风，倒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的大家闺秀状。一头精致的妆容，一身高档的名牌大衣，蹬着一双棕色小皮靴，即便是站在人来人往的龙宫大堂，也犹如漆黑中的萤火虫一般，惹人注目得挪不开目光。
毛矩没想着前去上演一出老友相认的戏码，只是抱着肩在远远地看着，或者说，是在欣赏着。如果说林望舒是一杯清澈的纯净水，她是什么，她要什么，她快乐，她悲伤，无需品尝，只需静静地看着，你便能明白；那么苏菲看起来就像是被幻彩的鸡尾酒，表面华丽多姿，但入口或许辛辣无比。
两个不同的女人，两杯迥异的饮料。
就在毛矩自我陶醉在“闻水识女人”的专家状态之时，苏菲身旁走来一个男子，引得她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那男子约莫四五十，中等的身材即便在一身手工西服的包裹下依然掩盖不了略略发福的外在，只是那一头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下的面孔，强势而坚毅，让人远远就生出一丝敬畏的心思。
男子走到苏菲身前，不知道低声说着什么，苏菲的脸色却是越听越黑，最后咬牙一跺脚就要往大门离去。但刚抬腿，那男子把一手把她拉住，连拉带拽地往一旁的走道间扯去。
毛矩皱皱眉头，本想转身回去，但一想毕竟相识一场，万一碰上些什么事情自己也好帮上一把，便就快步跟了上去。
“啪！”
才刚到拐角处，耳边便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声。
声音过后，那男子气冲冲地快步走了出来，那泛青的脸色甚至还有点激动的潮红，因为角度的问题。他没注意到毛矩在一旁，立了立西服的前襟，转身便向包厢方向走去。
毛矩没去理会，快步转进走道，发觉苏菲还定定地站在那，长发垂下来遮住了低下的头，只是那一只抬起的手藏在发中，似乎在摩挲着一侧的脸。
“嘿。”
毛矩思量了一下，走近，低声唤了一句。
苏菲闻声抬起头来，眼里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又被一层灰蒙蒙的哀愁给压了下去：
“是你？”
毛矩点点头，再走近了些：
“你......没事吧？”
苏菲侧过脸去，轻轻摇了摇头。
一股尴尬的气息弥漫在两人之间。
“刚才出去的那个，是你的......”
苏菲没回答，只是把手臂紧紧环抱住，看得出来很抗拒这个问题。
“其实，你不必这样的。”
毛矩舔舔嘴唇，斟酌了下用词，说道，
“他真的不适合你。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说年龄不合适。我是个很开明的五好年轻人，只要有感情，什么姐弟恋啊，父女恋啊，甚至爷孙恋的，都不成问题。你看人家老外的，和宠物狗结婚都成呢。只是，只是他也太不珍惜你了。你看你这都......”
苏菲听着，转过脸来，瞪圆了眼睛望着毛矩。
嗯？这表情？难道哥这话是说到她心坎上了？
毛矩心头一乐，张嘴接着说道：
“其实我身边就有不少的优良单身狗！品相端庄、性格多样，任君选择。譬如我的死党冯家伦，人称‘精诚事务所妇女之友’。你别看他长得又黑又壮，其实......”
“啪！”
一个巴掌盖在毛矩脸上，打断了他接下来的婚恋推广广告。
“你——”
毛矩来不及捂脸，先瞪大了眼睛：这是咋么肥事嘛？！说得好好地，怎么就动手了？
“你有病！”
之前那个爆裂的摇滚少女在这一瞬间——归位了。
苏菲啐了一口，转身就走，擦过毛矩身边的时候还不忘用高跟鞋狠狠地跺了他一脚。
“哎呦！”
毛矩顾不上脸了，抱着脚单腿跳着，呲牙裂齿在人家身后诅咒着，
“长得好看就能为所欲为吗？活该挨巴掌！你活该！”
本来想着装一回知心大妈劝慰伤心少女的，结果吃了一记耳朵，又被踩肿了一个趾头，毛矩顿时没了到处瞎逛的逸致，半拖半跳地走回包厢，打算跟师父大人诉诉苦去。
刚到包厢门前，便见郑伯秋刚好开门走了出来。
“你小子跑哪去了？客人都到了。”
郑伯秋劈头就问，忽然感觉有异地把毛矩的脸扭过来，看着那脸上若隐若现的五指印，皱着眉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毛矩刚张嘴想哭诉，可转念想想这又算不上什么光彩事情，双唇一翻便扯淡：
“这蚊子多，打蚊子的时候不小心照脸上了，呵呵。”
“这时节有蚊子？”
郑伯秋一个白眼砸过去，可想想里面还有客人等着，·抬头轻轻地在毛矩脑袋上敲了一栗，还不忘替他整理下歪斜了的领带，“赶紧进去吧，就等你了。”
毛矩像个撒谎被识破了的小孩，摸摸脑袋傻笑一下，便推门，侧身让开，跟着郑伯秋后面进了包厢。
“雷总，不好意思，来晚了。”
随着郑伯秋的招呼，背向门口方向坐着的男子站起身来，转过脸。
竟然是他！
毛矩看着这张刚刚在大堂才见过的脸，一下子怔住了，差点忘了对方主动伸过来的手。
“这位是太玄集团的雷总。雷总，这位是......”
“毛律师嘛，我知道。”
那叫雷总的男子笑笑，接过郑伯秋的介绍，握住了毛矩的手，“果然是年轻有为啊。”
“呃，雷总，幸会，我......”
毛矩还没从尴尬中反应过来，身后的门开了。
一阵高跟鞋敲击地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毛矩寻声回去望去，一瞬间，脸上和脚上一起火辣辣起来：
“是你？！”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一起响起。
不是冤家不聚头，巧合的世界真是令人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