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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了，这事容我再想想。”
忽然之间觉得有些疲惫，胡悦冲王掌柜摆了摆手，拧着眉头走进一座包厢坐了下来。
看着胡悦这副样子，王掌柜犹豫一下倒是识趣的闭嘴了。
在他的认知里，大人物们凡事总是会反复斟酌才能决定，想必自己这位身份高贵的东家，此时也正在权衡吧。
想着这些，王掌柜轻手轻脚的走远了几步，深怕打断了胡悦的思考。
王掌柜猜测的没错，坐在包厢里的胡悦确实是在权衡这件事该如何处置。
店被砸了，胡四更是被揍个半死，这事无论如何都得有个说法才行。
可是如何讨要这个说法，胡悦一时间有些拿捏不定。
像之前威胁郑二那样跑到皇宫门前哭告，肯定是行不通的。
就算自己有心拼个鱼死网破，可是现在伤的是胡四，而不是自己，自己闹起来，更多人只会是认为是自己小题大作，根本得不到多少认同。
想必对方也是明白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趁着自己不在上门找茬，而且还把胡四揍个半死。
至于报官……自己亲自去一趟，应天府的人肯定会受理，可是接下来八成就是拖着慢慢办了。
折腾来折腾去，也许到最后最好的结果，就是抓几个上不得台面的货色顶缸而已。
而这种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对方更是不会在意，说不定前脚刚抓了人，后脚又要来闹上一通。
大不了再送几个人进去就是，对他们而言算不得什么损失。
那找一个有威望的人帮自己主持正义？
胡悦稍微想了想就给否定了，低三下四的去求人自己倒是能做得到，可是谁会为自己做主？
自己只认识张辅和道衍，这事涉及到了张軏，自家的孩子自家疼，找张辅肯定是不行的。
还是那句话，受伤的只不过是胡四而已，就算张辅秉持公正，顶天就是当着自己的面将张軏骂上一通，其他的奢求太多，反而要招人厌恶了。
至于道衍，虽然因为太丰仓的案子两人算是有了交情，可是毕竟时日尚短，自己又不是人家的什么衣钵传人干儿子，为了这点他眼中的小事去开罪其他勋贵，想想就觉得不可能。
乱七八糟的想了一些，胡悦忍不住苦笑起来。
终究还是胡四仆役的身份太过低贱了，再加上自己这个主子又没什么权势，这件事想要靠外力来解决，根本就行不通。
可是就这么忍了，胡悦做不到。说到底胡四是受了自己的拖累才被人揍成这个样子的，要是不能给他要一个说法回来，那自己还好意思整天对他颐指气使吗？
再说了，这样的事情自己都忍了，那不要说大明朝首富了，这鸿福楼的生意也不必做了，趁早关门完事，省的被人隔三岔五过来打一次脸。
别人靠不住，那就只能靠自己了。
深吸一口气，胡悦站了起来，扭头向王掌柜问道：“知道那帮人去哪里了吗？”
“知道，从咱们这里离开，他们就径直去了满香楼，不过这会儿还在不在，小老儿就不晓得了。”
胡悦点了点头，也没说话，出了包厢径直往楼下走去。
胡悦先去了一趟后院灶房，再一出来手里已经多了两把剔骨刀，王掌柜瞧着这架势，急忙拦了上来，“东家，您这是干什么？”
“去对面看看，你留在这里把胡四照顾好了。”
胡悦一边说着，一边将两把剔骨刀别在了腰后，“要是我回不来，你明天记得把胡四送回……算了，要是我回不来，明天一早就把胡四送出城去，找一个环境好点的地方让他好好修养，把柜上的银子也都带走。”
听这话分明就是在交代后事，王掌柜更着急了，“使不得啊东家，您是有身份的人，事情还要好好谋划才是，可不能冲动呀。”
胡悦嘴角一扯，笑得有些无奈。
要是真有的谋划，自己又何尝愿意拎着两把刀子和人照面去？
其他的事情可以装孙子，可是这件事真不行，如果这次当了缩头乌龟，往后可就真成孙子了，任谁都能骑在自己的脖子上拉屎屙尿。
“你不要担心，刚才给你交代的不过是最坏的打算而已，说不定等会儿侯爷我就毫发无伤的回来了。”胡悦拍了拍王掌柜的肩膀，笑道：“走了！”
进了大堂，胡悦本打算是不惊扰胡四直接出门的，却没想到这家伙竟然从临时搭建的床铺上坐了起来，一见到胡悦出现，便急道：“侯爷！”
却是刚才胡悦下楼的时候神色不对被胡四瞧了出来，这时一见他两侧腰间各自凸起一块，立刻就意识到了胡悦要去干什么，泣道：“小的贱命一条，实在是不值得侯爷如此，这事咱们就算了，侯爷你就不要和他们计较了。”
看着胡四挣扎着要下来，胡悦叹了口气，只好走了过去将他扶住，勉强笑道：“想什么好事，谁说是为了你了？你看看咱们鸿福楼被他们糟践成了什么样子，而且还耽搁了生意，损失这么大，侯爷我总得向他们要赔偿去吧？当然，顺便把你的汤药费也讨回来。大夫可都说了，你这是内伤得好好将养，每天大鱼大肉肯定少不了不说，而且还得喝人参汤补补，这么大的销，你那一个月五百文钱的月例也不够不是？”
胡四脸上挂着泪珠子，听了胡悦这话不禁有些傻眼了。
“好了，就这么着吧，你在这里安心等着，侯爷我等会儿就给你把银子带回来，保准让你天天都喝人参汤，嚼着吃都行。”
看着把胡四唬住了，胡悦又开了句玩笑，这才转身出了鸿福楼。
今夜难得有了丝微风，胡悦一出了鸿福楼就觉得一股凉爽扑面而来。
再看对面不似往日寂静，再次变得人声鼎沸的满香楼，胡悦笑了。
果然是一场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斗争，今天这事要是自己认怂了，这鸿福楼的买卖就算是彻底的黄了。
吐出了一口浊气，胡悦抬脚大步走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