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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绿豆有些发慌。
脑子里一个小白人跟一个小黑人在激烈地争吵，都快打起来了。
昨晚红豆一夜没回。
小黑人跟她说，小绿豆，你忘了红豆姐姐跟你说过的话了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是不对的，是会发生一些坏事的。
小白人打了小黑人一脑瓜子，你不要乱说，红豆姐姐是不会做坏事的，她虽然跟韩公子在屋子里呆了一晚上，但那是在跟韩公子说些很重要的事情！
小黑人一个劲坏笑。
那个小黑人，好像薛神医啊……
昨晚……
红豆让小绿豆把薛神医带回他自己屋子，才走到门口，薛神医就一脸担忧地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呢，你刚刚那样说红豆姐姐，她没找你算账就算好的了，你还叹气。”小绿豆一脸不快。
薛神医摇头道：“我这口气不是叹自己啊，是叹你红豆姐姐。她跟那韩小子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虽然平淡无奇，但毕竟夜长梦多啊……”
薛神医边说边注意着小绿豆脸色的表情。
就像他预料的那样，小绿豆眉头一皱，开始担忧起来。
“那怎么办！？”
小姑娘急了，薛神医也摆出一副极为难办的样子，捻着白胡子，“这样吧，我们就在这门口听听他们在里面说些什么，做些什么。”
“偷听人家说话，不太好吧。”小绿豆有些犹豫，“而且，红豆姐姐是让我把你送回去的，她不让我跟你待在一起。”
薛神医一撇嘴，“事分轻重缓急啊，你这小丫头怎么这么拎不清。咱们不是偷听，是替你红豆姐姐监视住那个韩小子，情况一不对我们就冲进去保护你红豆姐姐。”
小绿豆眉头都快皱到一起拧成麻了，终于两只小拳头一攥，向下一顿，“好吧。”
薛神医微微舒了口气，总算是糊弄过去了。从腰间掏出小半打刚刚带出来的卤牛肉，耳朵贴到了房门上。
“现在就开始吗？”
“现在就开始吧。”
“今晚，我状态可能不太好……”
“没关系的，我多做一点就是了。”
“你轻点……那里不可以的……”
刚来就听到这些，薛神医眼都直了。
现在年轻人，都这么直截了当的吗？
小绿豆听了一会，面色渐渐缓和了下来。
原来红豆姐姐是为那件事找韩公子的。前些天红豆姐姐已经跟自己提起过这件事了，说是眼看时间一天天过去，虽然宫里没再催，可毕竟任务还没完成。现在韩公子身体既然恢复了，那么之前的那些工作就可以继续开展下去了。
红豆姐姐是去给韩公子教书了，那几本书要么是孤本，要么已经破损不堪，平时红豆姐姐都是很小心地轻拿轻放，希望韩公子不要失手把书弄坏了才好……也不知道韩公子这次表现如何呢……
小绿豆这么想着，渐渐有了困意，无意中却看到一团血红血红的东西在自己眼前晃过。
“呀！”
小绿豆惊得差点跳起来。
薛神医鼻孔里两注血正汩汩往外冒，按都按不住。
“薛神医，你这，这可怎么办，我进去找红豆姐姐……”
“别别别。”薛神医额头冒汗，这要是让红豆知道了，那恐怕就不是流鼻血这么简单了，“薛爷爷就是鱼汤喝多啦，有些上火，上火……”
“你看，这样就止住了。”薛神医把鼻子一捏。
小绿豆看着几丝从薛神医指缝间向外嗞着的血，一脸不信地坐了回去。
薛神医听着屋子里穿出的一声声翻动纸张的声音，时不时的还有两个人的讨论声，好像是关于算术的……
老头脸有些黑——鼻血都飙了，你给我听这些……
……
“韩公子你轻一点，别把书弄坏了。”红豆一脸心疼。
韩昏晓随手翻了翻面前的几摞书，其中有几本自己认识，是已经见过的《玄龙百事》。还有一些就十分陌生了，有几本封面斑驳，感觉碰一下就会碎成渣。
不会是失传多年的什么武林秘籍吧……
韩昏晓一开始还这么想，可翻开第一页就愣住了，那册书上写着：九章算经精要。
“这是……《九章算术》？”
“你知道《九章算术》？”红豆显然没想到韩昏晓会了解这本书，不过她也没多想，轻轻吸了一口气，“我们还像之前那样，从算术学起。”
先把硬骨头啃了吧……红豆看着正捧着那本《九章算经精要》大眼瞪小眼的韩昏晓，心里还是有些没谱。
毕竟，眼前这个韩公子是个数痴啊……
“今有谷物三百石，稻米二百石，豆六十石，麦四十石，有一商求谷十五石，均分予之，则发麦几何？”
“稻米二百石，要十五石的话，唔，还要豆，麦，麦有四十石……”
红豆想到几个月前教韩昏晓算术时的情形，当时光一个衰分问题就没日没夜地讲了近半个月……不禁一阵头大。
韩昏晓大概把这次红豆带来的书翻了个遍，几乎都是与算术相关的。《九章算术》《周髀算经》《孙子算经》等这些是自己听说过的。还有一些譬如什么《天象七问》《算则》等则是闻所未闻的了，网上也搜不到。
估计是历史在那里又发生了一点偏差。
不过那些算术书的内容大体上韩昏晓还是能把握个大概，那里的一些数学问题在韩昏晓眼中，以现代视角看大多并不晦涩。
有些问题一元一次不行就上二元或是二次，总能得到结果。
不过韩昏晓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才能窥探到隔岸的风景，并不能说自己的水平就比古人高了。相反，古人在理论手段匮乏的年代能解出很多数学问题，方法之精妙是韩昏晓叹为观止的。
不过真正让韩昏晓在意的倒不是这些数学问题本身，而是他没想到红豆会想教自己算术。
毕竟，士农工商，类似算术这种偏自然科学的东西一般是被归入在工里面的，地位也仅仅比商高一点。在主流价值观里是属于奇技淫巧的这类不被认可的范畴。
“那个，咱们现在开始？”韩昏晓也不想去多想了，既然红豆觉得自己该学算术，那便先按她说的来吧。
“嗯。”红豆点了点头。
先还是从那道题开始吧，希望这次他能少几天……红豆一想到要教韩昏晓算术就有些烦闷。
“今有谷物三百石，稻米二百石，豆六十石，麦四十石，有一商求谷十五石，均分予之，则发麦几何？”
红豆在纸上写下这道题，“韩公子，这两天你先好好想想这个问题。一开始想不通也没关系，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都可以来问我，问小绿豆也……”
“嗯……？”
烛光下，红豆惊讶地看了一眼提笔在那张纸上随便画了两笔的韩昏晓。
看着韩昏晓在自己那道题下留下的几个字，红豆又不自觉地咬起了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