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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掩上门准备离开，刚转过身却见到门后的屏风下一双翠绿色的鞋正一步一步小心地移动着。
红豆眉头一扬，清了清嗓子，“小绿豆？”
绿鞋一下停在了原地。
“这一盘现炸的薯条原本是要给小绿豆吃的，既然她不在那就扔了吧。”
“在在在，小绿豆在的。”小绿豆从屏风后探出小脑袋，急得面颊上染了一层红霞。
看着红豆空荡荡的双手，小绿豆脸上又是一红，“红豆姐姐，我可没有在偷听你跟韩公子说话，我就是刚好路过这里……”
红豆轻轻摇头，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小绿豆，我……我平时对韩公子是不是凶了一点？”
小绿豆歪着脑袋想了一会，“不会呀，红豆姐姐都是为了他好，对他严厉一点也是盼望韩公子能有进步。”
红豆摸了摸小绿豆的头，有些犹疑，“其实，我之前在想自己是不是选错了。”
“选错了？”
“嗯。”红豆的目光看向屋外的阜河，“你知道的，我一开始想选的人是李有余。”
“嘶——”
韩昏晓一个趔趄，紧贴房门的脑袋向下猛然一划，耳朵生疼。
红豆的声音继续道：“李有余虽然外表上不如韩公子，但毕竟出身比韩公子好很多。虽然是商贾之家，可李家在阜州城也算是书香门第，经史子集，琴棋书画一类耳濡目染惯了，不会太差。这些年李家结交名流，京城不少官员都与李掌柜有些交往，应酬多了，李有余的见识也不会太浅。”
小绿豆哼了一声，“李家四处攀附，还不是想为自己铺路。要不是有这些人撑腰，乐游原总掌柜怎么可能眼睁睁看着楼心月一家独大。”
这小绿豆可以啊，平时看着蠢萌蠢萌的，一跟红豆在一块儿脑子就唰唰转得飞快。
红豆摇了摇头，“倒也不全是这样。李掌柜是个精明的人，他知道楼心月再怎样发展壮大也不过是乐游原的一小部分，有一天乐游原总掌柜真的要拿他开刀他是无力对抗的。自古商人地位就不高，他四处攀附更多是希望能由商转政。这些年李家的生意明显是在向李有余的哥哥倾斜，李掌柜并无意让李有余涉足商业，是有意让他去求个功名的。”
“我怎么没看出来……”小绿豆一脸沮丧。
红豆淡淡一笑，“你忘了吗，我们来这乐游原时其实李掌柜就打听到了我们的来意，他那样卖力地招待我们也是想让李有余借此机会跟我们进宫。”
“怪不得那李有余处处跟韩公子为难。那天韩公子跳河他明明就在旁边的船上，见死不救就罢了，还故意拦着韩公子，真想在他那幸灾乐祸的脸上戳个洞洞！”小绿豆一脸不快，“他就是嫉妒！我不喜欢他。”
红豆叹了口气，“算了，事已至此，希望他们二人以后少见面吧。”
“哎呀！”
“嘭——”
那扇屏风忽然倒了下来。
屏风上趴了一个白胡子老头。
薛神医尴尬地咳了两声，爬起来双手在半空一顿划动，“呵呵，两位姑娘都在啊……老夫近来在研究神医华佗的五禽戏，在练神龟术时一下练得入了迷……”
“红豆姐姐，五禽戏里有乌龟？”
“小绿豆，走了。”
“我记得是没有乌龟的呀……”
“跟你说的话忘了？”
“哎？”
“少跟薛神医单独待在一起。”
“哦，小绿豆以后会注意的……”
“红豆姐姐，其实我觉得韩公子挺好的。他虽然不像李有余那样有钱有文化，没什么见识，人也懒，但他心眼好呀。我那天看到他扶了一个老奶奶过街，他还会给乞丐送包子吃……他还会做很多稀奇古怪的菜，好吃呢。”
“……”
“他还总给薛神医鱼汤喝呢，说薛神医年纪大了要多喝鱼汤养生。”
“……”
“红豆姐姐你没选错。”
……
阴沉了一天，到晚上终于下起了雨。
晚饭一桌菜照例是韩昏晓安排的，排骨炖莲藕，凉拌黄瓜，可乐鸡翅，主食是面条。
当然，在这个时代黄瓜叫胡瓜。可乐也没地方找，韩昏晓稍微改进一下，用红加橘子皮，倒也别有一番风味。
韩昏晓其实在此前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别说下厨，连菜刀都没碰过几回。
好在只要手机一搜，按着菜谱来就是了。不过毕竟厨艺生疏，做出来的那些菜其实要放在现代，那真的只能算是勉强能吃的家常味罢了。
不过看眼前三个人津津有味的样子倒真不像是刻意装出来的。
其实也能想通。一方面厨艺发展了几千年，人一向都是趋利避害的，随着对各种食材的加工方式和调味品的理解加深，前人经验总结流传，菜自然是越做越好吃的。
另一方面是因为这些菜的做法对他们来说都是第一次尝试，就像自己第一次吃到肯德基麦当劳时也觉得十分可口一样。新鲜感本身就是一道美味。
“真好吃！原来排骨跟莲藕炖汤这么好喝，这个鸡翅膀也好好吃呀，韩公子你也教教小绿豆嘛，以后小绿豆也可以做给……”说到这里小绿豆忽然停了一下，“做给红豆姐姐吃。”
红豆脸上明显闪过了一丝紧张。
估计小绿豆刚刚是差点说漏嘴，那个她说要做菜给他吃的人应该是某个什么大人物吧。
不过韩昏晓现在并不在意那些。
大概讲了一下可乐鸡翅的做法步骤后，韩昏晓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你们说，以我这厨艺去开个酒楼怎么样？”
“老夫觉得可行，你开酒楼可得第一个叫老夫啊……”薛神医还在往嘴里塞鸡翅，“老夫……”
“不行！”红豆淡淡道：“你的菜虽然味道不错，可跟酒楼里的比起来还差些东西，太简单了，家常吃可以，要是拿到正规酒宴上，这阜州城最普通的酒楼的菜都比你的要……”
红豆想了一会，“你的菜不够漂亮。”
“嘟喂嘟喂——”薛神医费劲地把一大块肉咽下去，“对对对，这个……排骨有些柴，藕有些老……”
韩昏晓不想理他。
“我明白了。”
小绿豆一拍桌子。
薛神医吓得一激灵，两根面条从他鼻孔里嗖一声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