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炎皱了皱眉，“那要怎么才能让她的第二人格走出阴影呢？”
“趁她现在清醒，先试试告诉她实情，这种病，完全要靠她自己。”
程浩缓缓站起身，步伐有些不稳，声音也有些颤抖，“我去试试。”
薄熙颜拍着他肩膀的手微微顿了顿，薄唇微微张开，却没有吐出一句话。
病房里，是一如既往地安静，犹如天堂的某个角落，白得让人恐惧。
马晓骁像个天使，坐在雪白的中央，眼神木然，与世隔绝。
程浩黑眸紧紧看着她苍白的脸颊，和那没有任何血色是嘴唇，心口一痛，他缓缓坐在她身旁，捋了捋她耳旁的碎发。
瘦小柔弱的女人，高大坚毅的男人，相依相偎，颇有一番岁月静好的感觉。
他抬起手，轻轻落在她的头顶，柔声，“晓骁……”
“嗯？”
“现在已经是距离那件事情两年后了……”
久久，马晓骁都没有说话，平静地看着前方，身子却僵在了程浩的怀里。
“当年，你作为我手下的兵，也作为我的妻子，做了个最坏的决定，就是陪我一起去‘海滩’做卧底，”程浩眼神温柔地流连在她脸上，“你说你怎么这么傻，怎么会那么倔，一定要陪我一起去。”
“你去了美国，而我在中国，我们相互配合，那一年差一点就端了那窝毒枭组织，却被胡队出卖了，你被抓走了……”他缓缓抬起头，眼眶里氤满泪水，眼睛周围红红的，“我找了你好久，好久……直到最后在泰国的一个茅草屋发现了你，那时候的你只剩下半条命。”
“然后呢？”马晓骁转过头，面上却是平静如水。
“后来，我们……还有冷湛一起抓获了他们……”程浩声音有些无力，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个勇气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你说得不对吧……”
程浩惊恐地看着她，完全不敢相信耳边听到的一切。
“那天，天很阴，我被关在一个血流成河的屋里，整个空气都散发着呕人的血腥味，那时候，冷凛秋走了进来，给我注射了毒品……后来，你们虽然救了我，我却在你们抓捕他们的时候，毒瘾犯了……”
马晓骁摸了摸手臂上的针眼，嘴角露出一抹自嘲的笑容，“我当时受不了，跑到了他们那里，把你们所有的计划告诉了冷凛秋，只为了换毒品……所以你们才会被包围，那天，死了很多，很多人……”
枪声，炮火声，惊恐声，充斥着她的耳膜，直到渐渐消失。
“冷湛……也是因为我死的……你们都想错了，他不是为了救我而死的，”马晓骁怔怔地环顾着四周，哽咽着，“他……是我杀死的……是我，是我用我的手，是我亲手杀死了他，可是，他是来救我的啊……”
马晓骁盯着自己颤抖的双手，突然间，那双手沾满了鲜血，她猛地抬起头，自己面前是浑身是血的冷湛。
只听见他哭泣着，痛心疾首，“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我……”
恍过神，他变成了恶魔，七窍流血，渐渐逼近她。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要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