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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茗在卖菜的集市里泡了整整两天。
何彦辰一开始还感到颇为欣慰，他侍奉了何家两代人，何茗父亲走后，又带着他度过了一段孤苦伶仃的生活，是真将何茗当自己子侄看待，何茗忽然间懂事了，他喜不自胜。
可加上今天已经连续三天这样，这就有点让人为难了。何彦辰不知道什么大道理，可是他清楚，当铺的掌柜一定不是柜台，青楼的掌柜一定不是名妓，同样，酒楼要想经营好，掌柜的一定不是厨子，更不是个负责采买的伙计。
好在店里一切被何茗安排得妥当，这几日来了一些木匠，拿着何茗给的图纸进行重新装修，新招来的伙计正在初墨的带领下按照何茗的要求有条不紊地进行排练。店里的厨子在尝试新的菜品，这些菜品还都是何茗提出来的。
一道俏丽的身影走进抱月斋，“何叔，我回来了。”
小妍跟着何茗的叫法喊何叔，脸颊有些微红。
何彦辰向她身后张望几眼，奇怪道：“掌柜的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小妍喝了一口水，说道：“公子让我先回来了，他今天还要去看有没有那种蔬菜。”
何彦辰叹了一口气：“就是那什么西红柿，番茄么？哪里有这种东西。”
小妍道：“嗯……公子的话我也不是很懂，他一直说，既然这个时代有了土豆，那一定会有西红柿。”
何彦辰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
少爷，应该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吧。
他靠着柜台，默默想到。
……
集市上，何茗径直走到一家菜品最多的摊位前。
摊位的店家是位五大三粗的壮汉，看到何茗，颇有些不耐烦。
“这位公子，您是没事找我寻开心么？我说了没有那什么西红柿番茄，就真的没有那什么西红柿番茄。”
何茗摆摆手道：“别别，你先听我说，我昨天忽然想到，可能现在它还不叫这个名字，这毕竟是红毛夷带来的食物。”
店家不服气了：“嘿，红毛夷的东西又怎么样，你看那玉米，地豆（生），土豆，不都是红毛夷带来的东西。”
何茗说：“那你有没有听过，特码头（TOMATO）。”
“啥？”
何茗再次道：“特码头。”
店家瞪大了眼：“你再说一遍！”
“特……码头。”
“你才特么的！”
何茗愣了：“这位店家，你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为何要骂在下。”
“呵，看你这样子也是个读书人吧，滚滚滚，再不滚老子打死你。连续三天拿一种不存在的东西消遣老子，今天又敢连续骂我三次特么的，你是闲的么？”
店家凶神恶煞，气焰嚣张，要是曾经的何茗可能早就撸起袖子打起来了，可他现在竟然愣是忍住怒火，心中暗骂几遍“秀才遇上兵，没文化真可怕。”后掉头离开。
只是心中不忿道：
“我是不屑于和这种蠢货一样，平白无故跌了自己的身价，才不是怕他那纵看一米八，横看一米八的身材呢。”
“嗯，一定不是的。”
……
何茗安排得很妥当，虽然他人并不在这里，可所有人都按照他的吩咐做着自己的事情。
小妍跟着何彦辰学习记账，简单的加法减法而已，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懂这些东西，明明只需要会洗衣做饭，照顾何茗就好了。可他既然想让自己学，那就不能让他失望。
“何叔，这些符号好难呀。”小妍嘟着嘴有些不开心。
“掌柜的向我吩咐过，这些符号你并不记，这几天知道简单的增加减少相乘就行，晚些时候他会教你一种简单的符号，用起来会方便一些。”
何茗曾经向何彦辰提过一种新的数字符号，当时何彦辰不以为然，可是后来尝试过后，不得不说那些符号用起来确实方便多了。
真可惜自己没有全部记下来，何彦辰摇摇头，打定主意等到何茗教小妍时，自己也要去听一听。
“请问，这里是抱月斋么？”
一道轻柔的声音传来。
小妍放下笔，连忙道：“您好，这里是抱月斋，只是我们还没有……”
目光不善地打量几番眼前的女子，小妍又说道：“怎么是你？”
是夏砚，她向小妍客气地点头示意。
“你来干什么？”
“我找何公子……”
“他不在。”
“啊这样么，我只是想送……”
“你怎么这样啊，我们公子可是清清白白，跟你缠上什么后果你不知道么？”
夏砚眼神无光，脸色发白，嘴唇咬出了一片鲜红。
小妍也没有什么坏心肠，只是她长期跟在馨郡主那样的人身边，对以色娱人的人想来瞧不起，更何况现在又有一种自己也不懂的心境，怎么看夏砚怎么不顺眼。
“小妍。”何彦辰在她身后，粗声喊了一声，语气有些不满，“你去厨房，看看还有哪些菜不够的。”
何彦辰明显是要支开小妍，可她也不敢反驳，虽然何彦辰只是管事，但他在何茗心中的位置，她是清楚的。
待到小妍离开后，何彦辰和夏砚对望，何彦辰的眼中多了些不忍。
“是你啊。”
“何叔……是我。”
“这一别多少年，知道你的事情后，我也一直没有能力帮你什么，少爷他……哎。”
夏砚双眼朦胧：“我知道……其实没什么的，都怪我，是我做的不对。”
何彦辰摆摆手：“现在他蛮好的，上次是不小心撞到你了吧？从那之后他变了不少，怎么说呢，稳重，有本事了许多，像以前一样。说不定他能记起你了，到时候……哎，能帮你离开那地方吧。”
夏砚缓缓开口：“其实，我过段时间就会离开小襄楼了，走之前，小襄楼要办一个酒会，我这次来是给他送帖子。”
“我知道了。”何彦辰点点头，“帖子先给我吧，少爷他回来了，我再交给他。”
夏砚将帖子递过去，同何彦辰说几句闲话。
她身后跟着一位随身丫鬟，一直安安静静，四处张望，忽然惊呼。
“初墨，初韵，怎么是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