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棠走进通天碧，才明白穆离那话不是安慰她，通天碧，的确只塌了入口处的一小截。
造成整条暗道被烧的假象，入了烨族兵的眼。
再往里走，撞见双雪的魂魄，她又确认了两眼——不是魂魄，那具身体实实在在！
她先伸出手，试探地看向双雪。双雪垂下睫毛，目光聚焦在她手上，给人一种鲜活的刚觉，不似一个被控制住的死人。
穆元怎么做事的？
呆愣的须臾，双雪已握住她的手，轻轻摇了两下，算是打了个友好的招呼。
花棠惊诧，她又好似不是她，性情变了许多。
却仍是一句话不说，从她身边绕开走了。
……真是尴尬的重逢。
花棠怔怔地看向通天碧的尽头，一切如旧，没有被烧过的痕迹，保护得很周到。
心便也放下了。
回首，双雪走在不远的前方，一头白发尤其抢眼。两人先后出了通天碧，就见穆元在洞口守着，看到双雪立即扑上去，高喊一声“白发小姐姐”。
“小姐姐，我们回冥界好不好？”
这？
这种感觉，莫名熟悉，迫不及待地扑上去这个动作，让她想起与穆离许久未谋面的场景，那会儿，穆离也会扑上来。
果然是兄妹俩。
双雪让她上上下下蹦跶了一会，眼底没有情感，又回到原先那个冷冰冰的傀儡。
也不算冷冰冰吧，又见她抱起穆元，让穆元趴在肩头玩她的白发，她蹲下来，一手托着穆元，一手在地面敲了敲，等裂纹蔓延出，沟壑显现时，抱着穆元跳下去。
临走前，穆元笑嘻嘻地对穆离喊：“小姐姐不想理你哦！”
“还有，她早就不喜欢你了。”
她喜欢我哦。
穆元扮个鬼脸，穆离只想白她一眼，“说笑了，好像我看上过谁一样。”
“除了你嫂子。”
待那两人彻底消失在地下，花棠拍上穆离的肩，“下一步？”
“烨族兵还会再来确认一次，先着手准备起来。”穆离向后看去，月塔后，万里连绵的山，“以及，西江湖的鬼，该闹起来了。”
“你把傀儡留给他们的用意，也是在此吧。”
花棠笑逐颜开：“就你了解！”
—
可贵的平静日头里，花棠固了固高阶三段的修为，某一日午后小憩醒来，听闻一桩事。
“穆离果然猜中了。”
有烨族兵鬼鬼祟祟潜进来，奉命检查通天碧是否被销毁，刚靠近，就听到琵琶声悠远传来。
好像……不那么正常。
乐声中总像藏了呜咽声，沉闷却勾人魂魄，一听，就惹出身鸡皮疙瘩。
其实这也可当做幻觉，关键是，那声音来自地下。
不，也不是地下，是通天碧的尽头，很远，带着回音飘荡。
不知是谁小声说了句：“听上去像是个女子抱着琵琶呜咽，是通天碧里的怨灵？不都烧死了么。”
同伴啐了声：“搞什么搞，又不是咱烧的。进去看，烧没了就回去报一声，哪只鬼找你上身。”
一行人又向前走了几步，那声音越发清晰。
“不对，我也听到了。”
众人相视点头，这就说不上幻觉了。
“这声音，你们有没有觉得很像穆贵妃？”
“还有你们记得吧，穆贵妃生前可弹得一手好琵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