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恢复正常，她迅速地向前，感觉走过了很长的路。
“撑得住吗？前面快到了。”
视线明亮了些，她看见断壁残垣，被空间切碎成影一般，模模糊糊，是绝境。
仙末草的效果似乎也就这样，皮肤上痒起来，慢慢地，疼痛又钻到骨子里了。她掐紧手心，用力向前游动，只盼离那个地方再近一些，近得能看到那身白衣为止。
“撑得住。”
穆元把手搭在她肩上，低声说：“准备好了，接下来一段路很艰难，我带你飞过去。”
然后，狂风侵袭了她的双耳。
毒发作时，正是痛极。一阵阵疼痛冲得她开始晕眩，也可能，是穆元速度太快。
视线跟着模糊起来，原本静静矗立的断壁残垣，腾空而起，如黑色的飞絮般从她眼中匆匆流走。
她有一种感觉，自己已经在绝境了。那些断壁残垣，是被他切开的碎片，门庭大开，等着她沉沦。
温热的血溢出唇角，她揪紧衣裙。穆元忙着躲避碎片，并没有注意到。
忽然，身子一坠，她清醒了一瞬，又陷入混沌，隐约听到穆元喊着什么。
“我们到了。”
“你怎么回事？”
碎片破风的声音不断在耳边回响，她听到了第一句，第二句无关紧要的，便抛在耳后，这一抛，再后面的话全匿了音。
“我哥来了，他走过来了，你怎么能不理他呢？”
近乎昏迷时，她心中庆幸着一个念头，她终于到了。
应该离他很近的地方，近到能看到那身白衣，可是，她发现自己睁不开眼了。
-
花棠做了个很长的梦。
她梦见儿时，和奚白、陈妙玉等人在山上摘果子的场景。
忽而又变，陈妙玉满面的血，一声不吭，鼻尖上悬着把带血的刀子，柄被她握在手中。
“其实凝露丹的效果亦是如此。你不是会瞳术吗？和那个差不多的。”
话音中她醒来，眼前同样的鲜红，是穆元的血眸子。
一醒，迎接她的就是尖锐的痛！
她压着肚子，鲤鱼打挺做起来，慌忙打开空间，寻着什么。后来，又把穆元给的仙末草放进空间，不多时，再取出，掌心是一颗朱色的药丸。
穆元来不及看清她拿着什么，她已将掌心覆在嘴唇上，喉咙一动，将药丸吞了下去。
她握住穆元的手，用眼神问询。
小鬼笑容一垮，“他刚来了，又走了。”
“嫂嫂，我不该和你说这些的。”忽而血眸蓄泪，“我宁愿他根本没来过。”
没人知道她们多绝望，所谓绝境，处在其中，心情应也是如此吧。
话说出口，穆元知道掩埋也无效，她捂住脸，泪水透出指缝，“他就在身旁啊，他还没来得及看你睁眼，就消失在那黑风里了，对不起，对不起。”
“绝境，三百年来，我从未见过哪只鬼越狱成功的。”
花棠接着道：“可他们都被放出来了，不止那些地府卒子在对付他，恶灵也在吞噬他。”
“我知道怎么办。先告诉我，我们在哪里！”
“我们离绝境不远，那些声响都能听得清楚。”穆元吸吸鼻子，“现在赶过去尚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