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看穆离是个什么反应，接着说道，“依我看，还有别的方法。”
穆离终于正眼看了他，小虎娃骄傲地拍拍胸脯，“绝对是个靠谱的，你不想拖累娘亲的话解开契约，彻彻底底的，别像娘亲一样做都做了还留那一手败笔。”
小娃娃一副老谋深算的样子，穆离唇角扬了扬，苦涩犹存，“你怎么什么都懂？”
璃夜只觉这话耳熟。忽地一念，对，夫妻嘛。这话娘也对他说过。
“解开契约，以后你和她的什么债都还清了，无牵无挂一身干净，你不会痛她那印记也失效，两全其美！”
璃夜想，他才不要一个让娘亲心痛身痛的男人，与娘亲签订契约，羁绊一辈子。
穆离笑意复杂，定定地看了他须臾，这个娃娃很聪明，很有灵气。
当初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呢。这么想着心房便被蜜涂满了，又念及她为他痛的那段，蜜又变了质，涩的，五味嘈杂的。
娘子姐姐，我自不会辜负你的心意，只是，下次别做这么蠢的举动了好么？
答应我。他握着她的手，往自己胸膛上一贴，这是她最喜欢却又羞于做出的动作。
“所以你解开契约嘛？”璃夜把他从神思中拉了回来。
穆离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你很聪明，比我分得清现实，更明白取舍。”忽然间很不吝啬地夸起了儿子，心情是由衷的，尽管这娃一直想诋毁自己。
“可你永远也没法代替你娘做决定。”
更因为，你不知道她曾许下了什么诺言。有的执念不必说出口，留在心间坚守住便可。
有时候，感情战胜了现实，却似竹篮打水一场空，受过疼痛的教训后什么都不剩。
可还是会去，放手一搏。
语毕，他骤然抓紧了血泪珠，伴随着璃夜的一声尖叫，珠子碎裂，殷红色的液体从他的指缝、唇缝中流出。
“不和你说了不要试这个蠢方法了吗......”
“有什么解不开的呢......”
他不想训诫璃夜，不想骂他小孩子懂什么。恰恰，小孩子心思是最单纯的，想得少，爱憎分明，在某种程度上看问题看得通透。
穆离觉得自己也没想太多，只是跟随本心做了这个决定。
只想留住她，别的，纷纷扰扰说了也理不清。
唔。
第一阵剧痛袭上心头，他手一松下意识向胸口抓去，隐约中见她身子一斜，脱离了自己的双臂。心那里除了疼痛更添一层焦急，他伸手继续将她揽在怀里，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作痛的那个地方。
娘子姐姐，说好的一起痛，你能感觉到么。
我感到你所受的痛了，不枉此举。
时光有时温柔得让人恍惚，却抓住了心跳漏一拍的瞬间，翻天覆地，拉你进了深渊。
疼痛一阵阵加剧，他要怎么抓住她，要怎么和她同甘共苦。
血迹顺着唇角流下，他慌忙掏出白绫擦了擦不想弄脏她的衣裙，却不知那大红色的裙子早被她自己的血染成了绛色。
娘子姐姐，不嫌弃他的吧，上次还给他洗衣服呢，三生有幸，得此妻。
忍得近乎昏厥时，又被自己的神思敲醒——他在偿还，不可以就此倒下。这些疼痛，比起那个纤瘦的女人所承受的算什么。他何德何能，让妻儿受伤自己却无动于衷。
“爹爹，你不行了吱一声啊，还有，娘亲快醒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