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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傻的女生，被男的甩了后怀孕，不肯打掉，然后被那男的叫人杀了，埋尸在河里十年，居然一点怨气都没有，心心念念还是那男的，甚至明知道自己的孩子成了那样的怪物，都还舍不得弄掉，就为了那男的？
特么的，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着苏水暖还站在那儿哭，我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些下不了手。
要是我是高中还没认识江丫头之前，还不懂得情爱是何物，遇到这种人我是不会手软的，该超度超度，该杀就杀。
但现在……
苏水暖哽咽了好一会儿，才吐了口气道：“真是的，当鬼就这点不好，哭了半天连个眼泪都没有，不舒坦。”
我沉默了会儿，点着根烟道：“为什么不去找那男的？”
苏水暖摇摇头，有些嘲笑道：“你觉得，一个狠心杀你的男人，会回头？”
嗯……我的意思是去找那个男的，然后放孩子把他切片了，看这样子她是理解错了。到现在都没想过复仇，才会这么想吧。
“而且……”
她说到这里，轻飘飘看了我一眼，道：“他现在也常来这学校，我能远远看着他，也好。”
我耸耸肩，得嘞，您老想咋就咋呗，我收拾了该滚蛋滚蛋，咱眼不见心不烦得了吧。您这脑回路有些不正常了，我觉得完全无法沟通。
想着，我指着那个怨婴道：“它，我弄到地府去？”
苏水暖看向怨婴，像是早就想好了一般，轻飘飘靠近，蹲下，摸了摸怨婴没有皮肤血肉模糊的小脑袋。
那怨婴就算凶厉至极，就算一出生就把母亲的内脏都吃了，但面对苏水暖的抚摸，居然显得有些乖顺。
“对不起，让你投胎到了我这儿，一出生就没给你一个好的家，其实，我一直都亏欠你的……”
我站在一旁，抽着烟，默不作声。这怨婴不断吞噬鬼魂，一直到杀人，苏水暖怕是每次都在旁边看着但阻止不了，心里很痛吧。
就算她明知道是错了，在面对我的追查时，还是无条件选择替这怨婴隐瞒，甚至那天那个女生跳楼，知道我马上就会追上来，她立刻自毁鬼身，就为了给这怨婴掩饰。
我有些惆怅，看着苏水暖还在嘀嘀叨叨和这怨婴说话，怨婴虽然现在还不明事理，甚至还不懂苏水暖在说什么，但怕是它看得出来，自己母亲很难过。所以这怨婴现在一动不动的任由着苏水暖摸着，甚至还用血肉模糊的小脑袋在她胸口蹭了蹭。
“如果现在送他下去，他是不是会受到很重的处罚？”苏水暖抱着怨婴，突然轻声问道。
我已经有些明白她想干什么了，但还是老实道：“这个怨婴是异种，怨气和杀孽都太重，甚至有可能是之前在地府受罚上千年才转世一次的那种，然后又倒霉催的投了你们这家，所以怨气已经到了一个极高的程度……”
剩下的话我没说，但苏水暖应该是明白的。
她像是早就知道一般，因为是背对着我，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还在那儿抱着怨婴。
“你的话……”
我踌躇了下，道：“你因为爱放弃了仇恨，灵魂上升了几个层次，这在过去也没几个做得到，你现在不再属于纯粹的鬼魂了。再加上地府现在缺人，嗯……大体意思就是，地府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得嘞，我这话说出来后，苏水暖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的，我这还是第一次给地府拉皮……不对，招人。但人家居然毫不动心，我只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疼。
这我就很无奈了，我之所以调侃她，就是想让她开心点，然后高高新兴去地府当个阴神。不过我说的确实是大实话，要不是现在神仙避世，不再收人了，就她这灵魂层次，去天上当个潇洒神仙都可以。
但看她这不为所动的模样，怕是心意已决了。
“你觉得，我会让我的孩子在地府再受千万年刑罚，永世不得超生，而自己开开心心过活吗？”
幽幽的声音，传了出来，在这屋顶上回荡，这低语，像是梦呓一般。语气中的平静和淡然，让我这个体修都遍体生凉。
我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苏水暖也没在意，她背对着我，深深把怨婴抱在怀里，轻轻说了句：
“所以……你知道的。”
我手指颤了颤，深深吸了一口烟进肺里，然后右手张开，对着那抱在一起的鬼魂母子，漆黑的法力如火山爆发。
天空像是有一道乌黑的光芒闪过，眨眼间又恢复了漆黑。
“谢谢……”
漆黑的光逐渐暗淡下去，我眼前已经没有了那对母子，空气中只剩下一点灵魂消散的鬼魂残渣。
苏水暖，
魂飞魄散了。
我看着她消失的方向，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惆怅。
重新点了根烟，我这是才有些恍然，怕是，她放弃仇恨的爱，并不只是爱情，更多的，怕是母爱吧。
……
趁着天还没亮，我把苏水暖的女尸从河里唤了出来。这女尸出来后，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我。
我道：“这边的事儿解决了，你和我去酒店收拾下，我带你走。”
女尸看了看我，嘴唇动了动，像是刚学说话一样，磨了半天才道：“好……”
其实这东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它因为苏水暖的原因脱变，按理说应该不会变成僵尸，但就是尸变了，而且还是这种异种。就僵尸级别来说，她的起点应该很高的，现在只是因为刚成僵尸，还没学会那些能力。不过她要是修炼，应该会很快就熟悉这种境界。
因为不放心，而且我觉得挺好玩的，就没直接毁了她，而是等回SH后给周刑说声，看他怎么说了。
原本，我因为苏水暖的事儿，已经没心情再怎么折腾了，现在只想着回SH。不知怎么的，我忽然想起了江丫头，有种想立刻见到她的冲动，或者说，带着满身的疲惫去见她。
所以呢，我直接发消息给冯娇说我要回去了。
没想到这妞儿一听，说什么不知道我啥时候还能再来，就死皮赖脸的说要和我吃顿饭再走，我拗不过，只好答应吃顿午饭。
之后我就带着这女尸到了我住的酒店，随便招呼她想干嘛干嘛，然后就站在窗边抽着烟发呆。
一直到快吃午饭的时候，我才不情不愿的走了出去。临走时我看了眼，发现那个女尸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端端正正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剧，看着她目不转睛表情严肃，我有些暗暗称奇。
嘿，再牛掰的僵尸也受不了肥皂剧的诱惑，倒是长见识了。
今天正好是周六，郭正开没上班，本着给我送行，也就来了。
不过我有些纳闷，这大热天的还吃火锅？而且还是大中午的。冯娇不会是早就想来吃火锅，正好拿送我当借口吧。
进了包厢，发现他俩已经坐着了。
冯娇埋怨道：“怎么这么早就回去，你这才玩了几天？”
我有些疲倦的摆摆手，道：“事情解决了，也该回去了。”
“事情？什么事情？”郭正开好奇道。
“没什么，一些私事儿。”
冯娇看了看我，然后拿出手机按了按，过了会儿，我手机就响了，我看了眼，是冯娇发的消息：怎么感觉你有些难受？
我看了她一眼，她正吃东西吃得欢快，装作没有给我发消息的样子。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回消息，她就有些赌气的夹起满满一筷子羊肉放在郭正开碗里，郭正开有些哭笑不得，但还是宠溺看了冯娇一眼，满满幸福模样的吃着。
因为这边天儿还有些热，我们还喝了点酒，我嫌热，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了，只穿着一件背心。
郭正开哈哈一笑，估计也是早就想脱衣服了，只是不太好意思，看着我这举动，就也脱了外面的西装，露出了里面穿着的白色衬衫。
冯娇吃着吃着，电话响了，她看了下手机，就欢喜的跑出包厢接电话去了。
包厢里，只剩下我和郭正开两个人。
我点了根烟，递给他，笑道：“娇娇现在不在，你可以来一根。”
郭正开摇摇头，道：“抽烟不好。”
我也没再诱惑他，自个儿抽了起来。
可能是因为吃火锅确实有些热，我和郭正开聊了会儿，他也不再那么拘束，就把衬衫的衣袖拉了上去，然后我就看到他左手臂上好像纹了什么，因为是纹在手臂上的，袖子遮着，有些看不清。
不过在手上纹身，我去，这哥们有这么社会吗，莫不是早些年还混过黑道啊？
“咦？你手臂上是什么？”
考虑到是冯娇的男友，要是以前这哥们有什么不好的经历，我还是得了解下的。
“噢，这个啊，这是以前不懂事时纹的。”
他说笑着，就把袖子往上拉了拉。
然后，
我就看到了，
纹的是一个小女孩儿，
这个纹身的风格，我一眼就认了出来。
我眼睛眯了眯，装作不在意道：“怎么会想到纹这个？太幼稚了吧。”
“这是大学时候纹的，那时候我们宿舍感情好，他们要去纹身，我就跟着去了。这是他们强迫我纹的。我之前一直不喜欢，但毕业后看着这纹身，想到那些舍友，倒也是个念想。”
郭正开一脸唏嘘道：“这都过去十年了啊，时间过得真快。”
“是啊，都十年了。对了，你哪个学校的？还没听你提过。”
我笑着，把烟放进嘴里深深吸了一口，让烟雾弥漫在我眼前，让他看不清我的表情。
“也是娇娇这学校啊。”郭正开笑着，不在意道：“不过我毕业后就改名了，没办法，以前那个太土了。”
郭正开此时的笑容，还是那样的带着些腼腆和温柔，如沐春风。
“哦？你以前叫啥？说来听听。”
“郭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