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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迫自己慢慢冷静下来：是哪儿的手术？
江雨欣：脑袋。里面有一块淤血，在皮层那儿。
我当时其实对这方面了解真的不多，不过大概对脑手术还是知道点，这玩意儿说实话，真的很难治。
我手抖了抖，又试着吸了几口气，小红好像发现我不对，直接跳到我面前叫了声。
我摇了摇头，示意了下，它又一边玩去了。
我：没事的，会没事的，3成的概率能活下来的。
其实说这话我自己都不信，而且我也没安慰过什么人啊，一点经验都没有！一时间我只觉得自己菜爆了。
江雨欣：可是我真的怕是活不下来了。
江雨欣：每天都要吃很多很苦的药，我不喜欢。
江雨欣：有时候会突然晕过去，醒来时就发现自己在医院里，我不喜欢。
江雨欣：我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哪天突然就死了。
江雨欣：我都不知道我活下来遭这些罪到底是为了什么？有时候我真的好想死……
她一下子连着发了很多条，我看得一愣一愣的，就在那儿盯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也沉默了。
良久，我才想了什么，发了条消息给她。
我：你活下来，是为了遇见我啊。
我：所以，如果你这次活下来了，当我女朋友好吗？
说实话，当女朋友这种事我通常不会乱说的，也从来没有给任何人说过，至少我对这种事很慎重很慎重。再比如“我爱你”这三个字，我基本上很难说出口，因为在我看来，这三个字只要一说了，那就代表着一种承诺了。
其实不知道是我矫情，还是这个社会本就和我格格不入，只感觉我在乎的东西，和很多人都不太一样，就像很多人可以很轻易的说出这三个字，而我不行。或许是我太传统了。
良久，江雨欣都没回。
我：怎么？你不喜欢？
其实我脸有点辣，毕竟是第一次和女生说这种话。
江雨欣：我怕我下不了手术台……
其实说实话，这个时候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只感觉心里有股很奇怪的感觉，从来没有过，像是什么东西在压抑着，像是有块石头在我胸口堵着，让我没法儿呼吸。
我：没事的，我等你。
江雨欣：还有……医生说，就算手术成功了，失忆的可能性会很高。
……这我就没法儿说了，虽然确实是这样，脑袋这东西，记忆是承载在大脑皮层的，所以……即使恢复了，但里面的东西是消失了还是会消失的……
我：如果你把我忘了，那我也会删了你的，以后不再联系。
江雨欣：嗯，好。
其实我说这话时，眼睛都有点热，又被我强忍下去了，不知所措，不知所言，不知所想。
我：所以啊，如果你活下来了，还记得我，那就……安安心心当一段时间我的女朋友吧。
我很郑重很郑重的说着这话。
江雨欣：好。
这瞬间，我快哭出来了。
当晚，我和江雨欣聊了很久，为了这个事，又把去省城的行程往后压了一天。
那晚，是15号，我依然记得在晚上12点时爬到楼顶，去尝试着沟通另一个世界的我，不过还是一无所获。
第二天，我在房间里陪着江雨欣聊了一整天，最后到晚上七点多时。
江雨欣：我要去医院了。明天早上9点手术。
我：对了，为什么你不是一直住院？
江雨欣：我不喜欢，所以每次都是吊完水后让我家里人把我送回家的。
我：我去，这也行？
江雨欣：嘻嘻。
我：那……要走了？
江雨欣：嗯……
我：那拜拜，我等你。
江雨欣：如果我回不来了，记得忘了我。
我：好。
江雨欣：嗯。
我：嗯。
自此，再没消息。
我愣愣的望着手机，天已经黑了，房间里一片黑暗，就像是个饕餮在吞噬着所有。
冷，真的好冷。
“喵……”小红轻轻蹭了蹭我的脸。
我一把抱住小红，突然觉得，高中的我，是不是也不够成熟？不够冷静？没法儿淡然的面对，我，始终有点废了。
说能忘掉，其实……我自己都不信。
和这娃认识了快一年了，一时间所有的聊天所有的电话语言在脑袋里旋转不停，最后我无力的躺在床上，忍着脑袋的疼痛，睡着了。
窗外的雪，还在下，好像比之前更冷了。
夜晚，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我看了下手机，江雨欣果然没有发消息过来，以前我醒来时她都已经起床了，一句“早安”都会发过来的。
我盯了手机好一会儿，最后一甩，朝着在旁边被子里睡得正香的小红一脚踹过去：“起床啦！去省城！”
“嗷呜”小红抱怨的叫了声，还伸了个懒腰，小白肚一起一伏的，煞是可爱。
我笑了笑，其实有只省心的猫挺好的，至少在我离开家后，都是它陪着我，我也习惯了每次开门都会有只猫窜出来舔我的脸……这会让我觉得很安心。
对了，这里说一下，省心的意思是，小红会自己冲马桶！
大概在某一天早上我醒来时，不小心踩到个地雷……
那天的饭菜里没有鱼，小红就盯着沙盘里的那坨地雷发呆，之后我演示了一遍马桶是怎么使用的，它就突然学会了。
我不知道小红的智商是有多高，至少这种异类是不能用常理形容的，反正现在乘法口诀啊唐诗三百首啊什么的它都会了，虽然它不会说话，不过可以歪歪扭扭的默写出来的……每次看着小红一边幽怨的看着我，一边委屈的默写着古诗，我的成就感总是爆棚！
进火车时，小红惯例的附在了我的手臂上，一道小小的白色小猫图案在手上形成。过安检时啥都查不出来，其实我后来想了想，要是以后法力高点，可以直接干扰人的神经影响感受，不让他们注意到就行。不过要同时影响几百人，不论是我还是小红，现在都是做不到的。
九点四十分，火车发动了，我往着窗外飞快后退的景象发呆。
这个点，她估计也开始手术了吧？
到省城了，飞机是明天早上，我特意空了一天时间，想在省城玩玩，不过现在不知怎么的，没多少心情了。
就在这边找了个青山公园，直接进去了，想打发下时间。
在省城这儿也是受到影响的，不过估计是大城市热气重还是什么原因，我来的时候并没有下雪，不过路上的积雪还是满多的。整个山都被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雪中，树上的积雪压了一尺多厚，还好路面被处理过的，并没有积雪，行走不是很困难。
小红就缩在我怀中的衣里，探个小脑袋出来到处望。
啧，小红的颜值怎么说呢，算是少女杀手，一路上逛公园的女生好几个都一直盯着看，恨不得抢过来好好揉捏下。而且它还装成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时不时小声叫一下，一时间目光无数。
我就在这无数的目光里若无其事的走着，这么多年过去，每次带小红出来都这样，习惯了。
这座青山公园，听说原本山上有很多猴子的，不过一路下来啥都没看到，估计是天儿太冷了，猴子们都找地方躲着了，不过一路上倒是看到些猴子留下的痕迹。比如吃了一口的水果之类的。
整个山葱葱郁郁的，倒是这白色的雪，给山添上了一股别样的苍茫。
我站在山顶，迎面吹来的风带来些许冷意，配合着这白雪皑皑、一看望不到边的树，心情慢慢好了很多。
正出神的想着事情，这时背后传来一个爽朗的男人声音。
“小伙子，在想啥呢？山上湿气重，别感冒咯。”
闻言我转过身来，面前站着个看上去三四十岁的男人，一身看着普普通通的衣，相貌也算一般，不过那双眼睛，很纯粹，纯粹得就像是一滩无风无浪的泉水。
我眉头一挑，咧嘴笑了出来。
“好一个上善若水的境界。”我称赞道。
中年人笑了，点头道：“小伙子不错嘛，现在能认得出我这心境的人，不多了。”
屁！这话说得，我书上写道，大多数正道修道的人修的都是天道，修到后来最高境界是太上忘情，波澜不惊，对人世间的一切都看得如过眼烟云。当然，像林正羽那种修剑道的，也不少。
不过这上善若水境界嘛，在末法以前，其实到达这境界的人还真不少，毕竟那时没这么多诱惑，修着修着就到了。现代虽然条件没以前好了，不过能到这境界的，估摸着每个宗门也是有几个的。他这么说纯粹是故意的，我就不信每个宗门里面没有关于这个的记载。
这心境嘛，按书上的意思是，没啥用，最多就是遇事冷静点，心魔少点罢了，虽然说我觉得书上这么说好像哪里不对，不过又说不上来。
眼前这位，就是到了心境的中高层次，按现在这世间的情况来说，就是顶尖了。水善而不争，处事而不恶。啥意思我也不太明白，毕竟我还没到这境界，不过大概意思是说，眼前这位，我估摸着是打不过的，放小红也打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