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双眸光微闪，小脸就沉下来。
他知道她的目的是转心瓶，说明已经看穿她接下来的行动。若是他有心，完全能做个套让她栽进去。
她和他不熟，或者说根本不认识他，不会提前对他做出有效防备。吃亏的人肯定是她。
但不能说明此人是友非敌。
看出程双双心底有戒备，肖琅慢条斯理地说：“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知道转心瓶不在端木手中？”
程双双突然发现，她和男人的会面过程一直在被他带着节奏走，但还是控制不住好奇，“为什么？”
“因为，我让他们把转心瓶……转赠给我。”
程双双嗤笑。
天价的古董，说给你就给你，你脸真大。
肖琅冷不丁站起。
程双双视线被迫落在他腰处。
水蓝色的衬衣压紧腰带里，金属扣反射出冷光，两侧腰线刚硬流畅，禁欲而诱惑。
程双双下意识抬头，撞进这人冷淡的眼眸中。
肖琅绕过程双双，抬脚就走。
程双双扭头追随他离开的背影，摸着下巴回味刚才看到小蛮腰。
这人看着消瘦，但衣服下的肌肉肯定很结实。
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不知从哪儿冒出个中年男人，手中提着一米高的印花木盒，放在程双双旁边的桌上。
打开木盒的侧门，“女士，先生吩咐我，请您过目盒子里的东西。”
盒子里面，布置着明黄色的绸布，绸布上妥帖地摆着色彩鲜明的大肚瓶子。
程双双眼睛发光，扑向盒子时，男人放下木盒侧门，提起木盒小跑着离开。
程双双追在后面，看男人上了一辆商务车。
车门即将关上，程双双伸手拦在门边，跳上车。
车中空间宽敞，坐中后有三排皮椅。
肖琅坐在正中的皮椅上，双腿交叠，低头把玩手中的墨绿色串珠。串珠打着暗黄色的穗子，穗子是不是扫过他手背，又从他手心中遛下去。
中年男人抱着木盒，双膝并拢，后背挺直，坐姿非常端正。
程双双换上一张嬉笑的脸，“肖琅，你和我，刚才就算认识了。作为朋友，你是不是能帮个小忙。”
食指和中指捻着大拇指，“就这么丁点小忙。”
肖琅不为所动，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气息。
程双双想进一步套近乎，弯着腰坐在他身边，刚起身，中年男人撑开手臂，拦在程双双腰侧。
程双双只能坐下。
肖琅好像没注意到这一番动静，串珠在他手中发出磕碰的声音。
车子猛地减速，停下。
中年男人放下木盒，反扭住程双双的胳膊。
程双双被压得弯下腰，大叫，“肖琅，琅哥，有话好好说。刚才是我的错。我有眼不识泰山。”
肖琅眼皮都没抬。
中年男人放开程双双。
车子起步加速。
程双双松了口气。
有本事的人，都有个性。她怎么就给忘了？
不过吃这一个闷亏很值得。
前两次碰面，肖琅没为难她。出于女人的敏感，她知道肖琅对她有兴趣，所以今天肖琅自报身份，她都没在意。只把他当成一个放在人群中都能认不出的普通男人。
他伪装太好，她太大意，她就给忽略了，真正的高手，才具有返璞归真的能力。
她师父当年走进人群中，不也被人当成收破烂的老头，还收获了两百的施舍费，给她连续买了一个月烧鸡？
琢磨清楚得失利弊，程双双底下昂贵的头颅，“琅哥，不管什么事，请您吩咐。”
串珠套进肖琅手腕上。肖琅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把脸洗干净。”
脸洗干净，她会被人认出来的。
程双双咧嘴笑着求情，“琅哥，这不合适吧。”
肖琅只当没听到她的话，完全把她忽视。
这种居高临下鄙视人的作风，程双双隐约觉得熟悉。
中年男人说：“先生不是你的哥哥，请注意身份。”
程双双当即改口，鞠躬，“先生。我错了。”随即恭敬地说：“请先生允许我观看转心瓶，只需要一晚上。一晚上之后，我原样奉还转心瓶，保证不会对转心瓶造成任何损失。”
肖琅没说话。
中年男人眼观鼻鼻观心，不做声。
空气中一片死寂。
程双双狠狠心，“先生，请您安排任何人，随时监控我。我不会掉包的。”
肖琅终于开口，语气中有些感慨遗憾。
“我只给我女人面子。你算什么东西？”
肖琅挑明目的，事情变得棘手。
他故意把转心瓶露在她面前，利诱她上钩。
倒是能逢场作戏，但这么做，对不起在家里等她的容轶。
想起早上容轶小口吃饭的乖巧模样，程双双心头有些刺痒，语气也淡了很多，“先生，您何必强人所难？”
“做我的女人，很难？”
男人和女人在一起，为钱为利为欲，无可厚非。
只是她心上有人，那些条件再无法让她动心。
“多谢您厚爱。但我结婚了。我很爱我的老公。您的要求，既是侮辱我，也是侮辱他。”
“侮辱……”
肖琅低声回味这个词汇，轻笑一声，“黑喵，上了我的车，就没有空手下去的道理。”
中年男人默默窜到副驾座上。隔板升起。
程双双和肖琅共处一个封闭的空间，顿时觉得情况危机。
肖琅仍是坐在正中的位置，姿势不可谓不慵懒悠闲，程双双却有种这次要栽的预感，手心出了一层汗，身体绷紧，越加警惕。
之后，两人再无交流。
不知不觉中，车子停下。
两侧车门打开。
中年男人取走木盒。
肖琅下车。
程双双也能跟着肖琅下车。
天色已晚，程双双后悔对容轶撒谎说今晚不回去。不然她失踪，容轶肯定会来找她。她倒是有办法联系容轶，说她出事了，让容轶来接她。但这样一来，会暴露她黑喵的身份，也让容易担心受怕。容轶身体不好，受不得刺激。
程双双当即打消找外援的想法，亦步亦趋跟在肖琅身后，和他谈判，“先生，端木家族一直想拉拢我，我价值如何，您心里也清楚。若只是做你的女人，真的可惜了。不如我们合作。一般人没我的本事。我也算是奇货可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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