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悍妃若上梁,妖夫必揭瓦! > VIP061 令人心疼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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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澜仔细瞧着街道门牌,仔细寻着路,身后的小丫头却早已一百个不理解。

    "小姐......你何必那么远地从府里跑来这个贫民窟?您可要知道您是未来的族长夫人,随随便便来这种低贱的场合会损了您的身份的。"

    苏澜叹了口气,面色不悦。

    即使她也知道丫头说的话在理但说到底也只是符合她们这个时代的"道理"罢了。

    生命都是平等的,为什么要单单凭借物质上的丰盈就把人划成三六九等呢?

    她也曾是穷人,说得难听些也是从贫民窟这种地方被建捡回孤儿院的,所以她也深刻地明白那种天天要为温饱而挣扎的感觉。

    况且如今她就是接受狼族使命前来赴关的"准狼族夫人",不管真假与否,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族民活的如此艰辛。

    温饱都尚且是困难,又何谈齐心协力,共同御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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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终于,一排排破烂的屋子出现在她的视野里。

    简单的棚户,随意搭在棚顶的茅草,四处可见的垃圾,蓬头垢面,眼睛里流露出恐惧和怨愤的贫民,即使之前早已无数次想过这里可能的样子,一遍遍告诫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可当真实排山倒海不带一点虚假向她袭来的时候,她还是怔怔一愣,感觉双眼被狠狠刺痛了一下。

    这里的人们向她投来的目光,或复杂,或仇视,或渴望.....一切都真实毫不掩盖。

    苏澜正要上前,突然,不知从哪冒出一个小男孩,和敖若差不多大的年纪,一双大眼黑白分明澄澈无害,极其干净。

    他伸手拉了拉苏澜的衣摆。

    就在苏澜回头蹲下的空档,小男孩速度极快,手脚极其利索地从她的腰间扫过,紧接着手里好像握着了硬邦邦的什么东西,一溜烟跑开。

    "哎--啊--"正从马车里抱着棉被出来的丫头被迎面撞了一下,手里的东西洒了一地,小孩儿也没站稳,顺势摔在了地上。

    "噼啪--叮琅--"他手中紧握的东西也没抓牢,在地上翻滚了几下,在地上静静躺着,反射出炫目的光芒和色彩。

    "......没事儿吧?"苏澜一步上前,扶起孩子,顺带拍了拍他裤子上的土。

    "小姐、小姐......"一旁的丫头却突然变了脸色,指着地上的东西喊着苏澜。

    苏澜抬眸,扫着地上剔透物件,眼光一沉,起身拾起,摊开手掌望着面前的孩子,声音却一如既往的沉静,"为什么要偷东西?"

    孩子的眼光还是澄澈无比,不自然地别过脸,咬唇皱眉,"妹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ZNoM。

    即使心里有准备,她的心里却还是"咯噔--"沉了一下,所有的怒火全都哽在了喉咙里。

    半晌,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掏出出门前塞进的几块桂花酥糖,堆在他的手中。

    小孩毕竟是小孩,饿了这么久,看见了吃的自然是所有注意力立马被吸引了过去。

    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掌合拢,慢慢地放进脏兮兮的口袋里,用手用力抹了一把脸,脸上微红,"谢......谢。"手掌用力搓着,不知道要往哪里放。

    苏澜笑了,摸了摸他的头,"不能偷。"

    小孩儿用力点了点头。

    苏澜起身,拉起他的手,"好,带我去看看你的妹妹吧,我也要问问她爱不爱吃酥糖。"

    闻言,他垂下头,加快脚上的步伐,小手微微握紧了她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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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苏澜 踏在还未化完的积雪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原来料想中的贫民脏,乱,正因为各种人的混杂才会越发混乱,可眼下,这一个个破败不堪的小棚子下,却是难以置信的安静。

    仿佛就像来到一个了无人烟的地方,不可能会有任何人居住。

    她被拉着来到了角落里最小最破的一个棚子前。

    一路上,有各色的人,或衰老不堪,或骨瘦如柴正在发育的孩子,或干瘪的女子......听到声响,都纷纷凑到各自的"门"边,用各色揣测不清的眼神看着苏澜。

    或羡慕,或嫉妒,或是.....男人们下流肮脏的眼神。

    在这种地方,连温饱都成了困难的时候,人性的阴暗面才会不留一点余地的暴露出来。

    "姐......喝水......"突然一个声音打断她的沉思。

    苏澜回眸,看见一个眼睛大大,皮肤惨白,甚至都能看见细细的血管小女孩,吃力地举着半瓢水。

    脏兮兮的水瓢,边缘缺口,参差不齐甚至还有多处破了漏了水。

    可小女孩细心地用红彤彤,生了冻疮的小手捂住了破了的洞,防止水滴在苏澜的衣裙上

    苏澜的心中一阵暖流划过,看着略显浑浊却冒着腾腾热气的水,弯了唇角。

    点头,刚要伸手接过,却被一旁丫头稍显为难的制止住,"小姐......"拖长的语调,其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屋内一阵沉寂。

    苏澜瞅了一眼孩子渐渐冷下的笑脸,心想,孩子就是孩子,不遮不掩,心里有什么就直接说出来了。

    她笑着,大手覆盖住她的小手,把她还未来得及放下的水瓢托起,仰着头喝下。

    两个孩子一瞬间怔怔地看着她,连身旁的小丫头也忘记了说话。

    她略显俏皮地咂了咂嘴,笑道,"味道不错。"

    小女孩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一只手还在她的手里,脸突然一下绯红,微微挣扎了一下,也许是想到手上还有冻疮吧,红通通如胡萝卜一般的手指被裹在如桂花酥糖一般白希的手掌里,显得极不协调。

    苏澜不仅没放开,却还一把抓过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手里暖着,看似不经意地问向一旁的哥哥,"你们兄妹二人......怎么会来到这里?"

    "去年家里发大水,爹娘都死了,我们就跟着避灾的人来到这里,后来因为实在走不动了,就留下了......"哥哥沉静说到,没有一丝悲痛或不舒服的感觉,就像说着别人的不幸遭遇一般。

    苏澜心里却还是像被狠狠捏了一下,蓦地想起自己的童年,也是这样,所有的伤口,都在痛着痛着里渐渐变得没有感觉了。

    "妹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我没钱给她买药,连吃的也买不起,这才去......"苏澜拉过他的手,打断他的话,"好,这便算了,但要记得,下次可不能再这样了。"

    丫头正好抱着厚厚的衣被进来。

    她一边把棉被铺上脏乱不堪的稻草床铺,一边无奈地摇头道,"小姐就是小姐,心就是这么软。"嘴角却也勾起了笑意。

    相比起以前有些蛮横的小姐,她自然,也是最喜欢小姐现在的样子。

    两个小孩看见这么厚这么软的衣被,自然也是乐得合不拢嘴。

    也许是一屋子的笑闹在冷清的地方显得格外突出,不一会破旧的棚子外挤满了人,都盯着色彩艳丽暖和的被褥议论纷纷。

    "这.....料子还真是好看,俺还从来没看过呢!"会未不是。

    "你看,这么厚,这要能盖着,该多暖和啊。"

    "这俩娃子不知道积了什么福还有人上门送吃的送被子呢。"

    "是啊,不过两个娃娃,能盖的了这么厚的被子?送给我倒还好些!"

    各人眼里的贪婪渐渐流露出来。

    苏澜向身边的丫头使了个颜色,丫头退下去马车里抱来了更多的衣被。

    在场的人见了无不两眼发光。

    苏澜出了屋子,来到一处空旷的地方,笑道,"大家想要也挺简单,回答我一个问题便可。"

    所有两眼放光的人无不连连答应。

    她的视线一一扫过面前的迥异面容,一字一句道,"只要有人告诉我,这里是谁传出外族要攻破我族的谣言,这里所有的东西,都归他了。"

    一时间,大大小小的面孔上都有或长或短的怔愣。

    这里竟恢复了一如既往的安静,一时间竟没人说话。

    半晌,有一个年轻却挺瘦的男子轻蔑地"哼"了一声,随即一瘸一拐地离开人群,独自一人向一旁的屋棚走去。

    有人带头,缓缓地,有另几个人瞥了苏澜和大大小小的棉衣被一眼,选择离开。

    一个还算得上慈眉善目的老人家笑着向苏澜说,"这几个年轻人都是前些日子来这里的,本也是挺富贵家的公子,家道中落,几个仆人同着公子被打断了腿......以前心气儿高,自然是不屑于和我们待在一起了。"

    苏澜点点头,挥了挥手对说,"给这个老大爷挑床最后的絮把。"

    丫头点头,照做。

    老人家"哎哎"笑着,连声应道,抱着被褥颤巍巍地走开。

    "真是上好的缎子啊。"他摸着平滑的缎面,随口道,"夫人也真是大方。"笑着走远。

    苏澜也笑着,看着她的背影,眼里似漾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