荔枝肿着眼睛被赶来的郭云起从观察室扶了过来，他们一言不发地坐在小燕身边，荔枝握住小燕冰凉的手，眼泪大颗掉落在裙摆上。
段漾猛地从长椅上站起来，指着叶空青凄厉道：“叶空青，都是因为你！她要是有什么，我耗尽这辈子也决计不让你好过！”
徐剪秋拉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趴在他胸前呜咽，“这里是手术室，你别影响医生抢救！”她看着脸色惨白、黯淡无神的段漾，眼泪大颗大颗落下，砸在手背上，格外烫人。她的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应该祈求上苍，保佑手术室里的人平安无恙。但是她不受控制的恨叶白芷，甚至……希望她永远出不来，这样段漾就不会在每个夜晚抱着她喊着宁宁，再也不会吃着饭突然发愣说这道菜是苏宁宁爱吃的，再也不会路过某一条街道时说苏宁宁曾经在这里做了什么，他的世界再也没有苏宁宁……可那样，她就再也看不到他脸上半分的柔情和温暖，这些足以烫伤她的炽热就再也没有了……
手术室的走廊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白色身影猛地冲了过来，将角落的叶空青提起。
江远帆目眦尽裂，额头的青筋暴起，攥着叶空青衣领的手指关节发白，他一字一句，嗓音像从修罗场传来的恶鬼厉嚎，“叶空青！我把她好好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就你这样，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
郭云起将暴怒的江远帆拉开，怕他这一拳头下去现在的叶空青可能扛不住。
“江老师，你冷静点！这里是医院！不能大声喧哗！”
叶空青脚步虚浮，跌跌撞撞向后退去，徐澈伸手将他扶住，叶空青猛地甩开她的手，厉声道：“滚！”
他失力瘫坐在地上，眼尾缓缓滑下一滴泪。
苏宁宁，我可真疼啊，你快出来哄哄我。
江远帆刚被扶着坐下来，手术室的门便开了。
所有人猛地站起身，叶空青有些虚弱，身子狠狠地向前晃动一下，他和江远帆几乎同时冲上去，焦急道：“怎么样？”
医生取下口罩，面色凝重道：“患者脾脏破裂，多根肋骨骨折，现在内脏大出血，需要家属签署病危通知书，你们谁是家属？”
江远帆踉跄几步，唇色瞬间发白，嗓音沙哑道：“什么？”
荔枝呜咽出声，咬着唇抖着肩膀，“明明，明明她一个小时前还那么好，那么好……”
叶空青凄然道：“我是……”他有些握不住笔，手抖得厉害，歪歪扭扭在最下方写上“叶空青”三个字后，便彻底脱力跌在一旁，大口喘着粗气。
段漾站起转身离开，脚步有些混乱，他无力地对身后的徐剪秋说：“别跟着我，让我静一静。”露台的夜风带这些帝都特有的尘土味，他抖着手为自己点上一支烟，朦胧的烟雾之中，他似乎看到了叶白芷正对他笑着，一阵风袭来，将幻影吹散，他眼睛发涩，烟灰落在手背上都未察觉。他刚刚还用这么凶的态度对她，还对她说了这么重的话，什么“我的事情
你不要管”、“你我什么交情？不过是普通同学罢了！”
苏宁宁，其实我说完就后悔了，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不想你管我。我这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只是普通同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