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渊冷冷地轻瞥了眼地下的人,沉声道:“也罢,帝姬辛劳了大半日是该好生歇息。”
后又想到秋季到了,该制新衣,顾墨渊又道:“今日宫里新进的绸缎,明日把它们的花式图样带去帝姬府,若帝姬有瞧得上眼的,便一并给帝姬府送去。”
来人手心沁出了不少汗,见顾墨渊不追究,忙道:“奴才明白,明日定送去。”
“下去吧。”
“奴才告退。”叩首后,来人起身离开。
顾墨渊见天色已不早了,对一旁侍从道:“去太后那儿。”
“是。”
“摆架,慈心宫——”
丝竹管弦声交错,一众大臣个自寒暄后由宫女领着到各自的位置落座。
宫宴本就极其讲究。待人人落座,各自桌子上的菜品才有条不紊地由身穿鹅黄色接白底的宫裙的宫女一一布上。
宫宴的主人——烁川国君、太后未来,这些秀珍佳肴自然是动不得的。不过各自领桌的也约莫是熟识的人,也就各自端着官架子与领桌的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无关紧要的话题。
“国君,太后驾到——”
本还在谈天说地的大臣们,纷纷甩袖向上位拜首:“臣等恭迎国君、太后。国君万安,太后万安。”
顾墨渊扫了眼底下的人,沉声道:“平身吧。”
“谢国君、太后。”
……“哀家本该和一众先国君妃嫔一般去皇陵守陵,不过国君心善,留着哀家这老人。不过哀家左思右想也觉着不妥——哀家既非国君生母又未养育国君,担这太后一位实属有愧。”烁川太后浅笑着开口,“现国君生父母具在若无封赏则有损国君‘孝’名。众位大臣意下如何?”
大臣异口同声道:“太后所言极是。”
顾墨渊从善如流地接话:“太后所言极具在理,倒是寡人疏忽。寡人生父即顾家家主,为臣时勤恳,一心为民,特此封为勤亲王。寡人生母顾兰氏,品性良善,蕙质兰心,实乃妇人中的典范,特此封为懿夫人,为上一品诰命夫人。”
众大臣在此跪拜,附和:“国君圣明。”
“微臣有事起奏。”出声的是新任相国——王平之。
“此非早朝,若是议政事,明早再议。”
“此非政事,可也干系烁川社稷。”王平之像是不知新任国君要他闭嘴,继续说了下去。
烁川太后笑盈盈接话:“既非政事,那哀家也不妨听听,但说无妨。”
得到了太后的首肯,王平之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脊背上沁出的汗使得夜风一吹,他整个人都觉着冷得很,不由地想哆嗦,但他的声音依旧四平八稳:“国君已登位,然六宫中无一妃一嫔,此干系烁川根本!请国君与太后下旨充六宫。”
“这事啊——国君正值盛壮之年,六宫虽空,总有进人之时。”烁川太后笑着接话,“且此乃宫(功)宴,谈及此事也非妙时。”
太后说完,又转头笑着问一旁的顾墨渊:“国君你说可是这个理儿?”
“太后言之有理,此事暂搁一旁,改日再议。”顾墨渊点头,“奏乐吧。”
位极权臣,察言观色的本事必是不低,王平之见此事已盖棺定论,道了声“是”,也就此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