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位大典与祭天同期而行,说不隆重是绝不可能的。
帝嬅近来推了一切人的拜访,连着推了的是贵及烁川的顾家主母——兰仪的拜贴。
说起原由,倒不是旁的,只不过是她觉着酬酢1繁琐,身心疲惫。用一字总括,不过就是人懒嫌事烦。
可就是如此简单的原由,到了旁人那里就不同了,他们左思右想、苦思冥想、夙夜兴叹也不知这地位尊贵的帝姬有何意,只得一个又一个的往帝姬府送礼。
因着这事,阿碧这几日每日都拿着礼单字正腔圆地念这一个又一个的礼品名称与帝嬅听,绿浅更是忙得不知东西。
烁川的初秋便已有萧条之意,老叶已稀疏落下。夏日里的蝉鸣声接连不断,到了秋日只得偶听两三声,且这还是天气不错时才有的。
桂香浓郁。
绿瑶见帝嬅喜爱临窗而视屋外,索性命人制了个玲珑小巧而又机巧的书桌放在书房的窗旁。
帝嬅有兴致读书时,便坐于此。
闻着香飘十里的桂香,读书作画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阿碧一口气顺溜地念完了这几张礼单,抬头:“帝姬,今日就这些了。”
帝嬅听阿碧唤她,目光从孤本上移开,见了阿碧手上的礼单才恍然大悟,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示意阿碧可以离开了,而后又把精力投进了孤本中。
“……”
阿碧无言,默默地饮了一大杯凉白开,捏着手中长串的礼单,轻手轻脚地离开了书房。
待阿碧的关门声响起,帝嬅才放下她已经看了四遍的孤本,眉眼间尽是倦意。
近来她收礼无数,俨然已成了烁川臣子眼中的新晋国君身边的大红人;从九洲有记载以来,家底最为殷实的帝姬。
执笔蘸了蘸墨,在宣纸上写下:“何须浅碧轻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后又觉着不妙,又再写下:“和露摘黄花,带霜烹紫蟹,煮酒烧红叶”,这才罢手,转身去书架上寻书。
因着祭天之后,帝嬅就要南下相楚,绿浅近日忙得脚不沾地。待她零零总总把要带的物什统计好,不由地发愁——这些物什少则也要几十辆马车方可以带的走。
左思右想,最终绿浅还是拿着这一长列的单子去请示帝嬅。
帝嬅刚练完舞,舞衣还未换下,便见匆匆而来的绿浅。
帝嬅放下手中的茶盏,抬手示意一旁为她擦拭汗珠的婢女停住动作,接过这冗长的单子,静待绿浅开口。
“帝姬,这些物什着实多,是全部带走亦或是从旁处理?”
帝嬅垂头细看着这长单,抬起另一只得空的手,才单子第十六样物什处撕开,把后半部分交给绿浅。
绿浅惊愕地看了眼手中依旧长的长单——多数是近些日子烁川臣子送来的礼,及之前人送来的礼,她迟疑地问道:“这些都不带走?”
帝嬅点了点头,盘起长练。绿浅见状,忙张开掌心,递至帝嬅面前,帝嬅运着右手食指在其掌心写下“给湘川”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