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白浅笑,如墨的眸子里多了一分暖意:“但说无妨,墨白洗耳恭听。”
绿浅被这“洗耳恭听”给逗笑:“二公子莫笑话绿浅,不过是前人古话,绿浅也只是班门弄斧罢了。”
“好。”
“道义无古今,功名有是非。”
顾墨白也跟着心里默念了一遍,细品一番,发觉确是这番道理。
功名有是非,尘世功名,是是非非,自是有人说。
“绿浅姑娘心思通透,墨白心生佩服。”
绿浅眸中含笑,她知晓聪慧如他定是明白的:“二公子谬赞了。”
望了眼门内,依旧不见人,她又道:“二公子可否再稍等会儿?”
“嗯?”顾墨白顺着绿浅的视线往门内看,没见着什么异常。
“不过是见二公子喜欢吃南方糕点,绿浅让人去包了些,若是二公子有事便罢了。”
绿浅说得轻松,也不扭捏,落落大方,倒是让人生不起旁的心思。
顾墨白错愕,而后又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找了个由头多留了会罢了。不过君子不拂人美意,他顺势同意了。
又是一会儿,侍从手提着两包包好的糕点快步走出大门,把手中的糕点递给了绿浅。
绿浅接过,不动声色地垫了垫重量,笑盈盈地把它递给了顾墨白身旁的小厮:“恕绿浅不远送。”
顾墨白道了声“告辞”便向大门前早已等候许久的马车走去。
你光风霁月的背影让绿浅想起了一句词——历冰霜,不变好风婆,温如玉。世家之中能有这般淡然处事的子弟实属不易。
马车内的衮草边茶几上放着方才绿浅送的糕点。
顾墨白打开包装得精细的糕点,见了糕点的样式,心中不禁为那心细如发的女子赞叹一声。
两包糕点并非是方才桌上的全部样式,它仅选了桌上的玫瑰糕和百草清露糕并添了个枣泥糕。而他方才是每样都碰了,且数量一致,除非心细如丝如尘且细致观察之人,否则要看出他喜好吃哪几样,难!
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令他习惯于不挑食——凡事有的,必碰一些。这样也就难让人发觉自己所好,同样也不会让人“投己所好”。除了母亲知晓他和父兄喜爱的吃食,这世上怕是再难找出第二个这般心细的女子了。
绿浅知晓方才送糕点一事有些讨巧,可这是吉康,这是烁川,少有几个能为帝姬真心考虑的人。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已是不够了,若不报反让人多思。
想至此,绿浅不禁揉了揉眉心。回神,意识到自个儿已到了书房,她抛开心中的杂念,推开房门,轻声地走了进去,合上房门。
帝嬅把竹简放在桌上,抬头便见刚送人回来的绿浅。
绿浅见帝嬅望向自己,拂身道:“帝姬,二公子已走。走时,他让奴婢传话:若您何时想离开,他必倾力相助。”
帝嬅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柔夷指着一旁用炉火烧着的水。
绿浅得令,走向炉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