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音走后，烁川君后软倒在椅子上。大殿上的气氛一下子沉闷、压抑不已。半晌后，君后开口：“怜儿，国君无德，现神罚已祸及湘川。南宫一脉被废除王籍。”
怜儿为君后摇着团扇，听到这话后先是一愣。待其回神后，立刻放下团扇，走到君后身前跪下：“是。国君无德，现神罚已祸及湘川。湘川两年受旱，又迎虫害。大公子不忍湘川百姓深受迫害，主动请命前往湘川。现湘川又现鼠疫，神降旨意——废除南宫一脉王籍。”
“湘川人食人已是常事。子临，子临……”君后的话越说越淡，最后竟像是在对自己喃喃。她闭上双眼，脑海里浮现的皆是湘川荒芜的田地及人食人的场景。旱灾、虫害、鼠疫……没有比这些更好为子临正名的。倏尔，她睁开双眸，眸子里满是决绝，“本宫知晓，传出去吧。若那些人不安分，便让他们闹腾不起来。不！本宫就得让他们闹。若是他们闹得狠，这民心就越是离了南宫家。去派人传顾相，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奴婢告退。”
怜儿起身，才下了几阶石陛，又被叫住。
“慢着，让子临也一同前来。”
“是。”
怜儿走过梵音曾坐的位置，身子一僵。
殿里空阔，在此之前君后就遣走了宫人，现下仅余烁川君后一人——孤寡一人。
“国师，帝姬醒了。”
梵音坐在马车上小憩，闻声，扫了眼跪在马车上的暗影，又合上了眼。
他合上眼的下一刻，暗影也消失在马车内。
梵音眸下的乌青已淡了不少，可细看还能见着。隔着香炉盖若隐若现地能见着香炉内已燃得仅剩一角的锦帕，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帝嬅醒了。
阿碧刚看完今天该看的《三字经》把，抬头便见帝嬅的双眸睁开。她忙放下手中的书，起身道：“帝姬，你醒了。”
她甫一出声，帝嬅便转头看向发生处，也惊醒了浅眠中的绿浅、绿瑶二人。
帝嬅很累，她睁了有会儿功夫的眼，可她眼前皆是一片漆黑。最终，她认命地缓缓合上自己不能视物的眼。她活着，可她不能视物了。
阿碧见帝嬅缓缓合上眼，脸上的表情从欣喜转成了担忧。她转头看向刚走到自己身旁的绿浅，焦急闻道：“绿浅姐姐，帝姬怎么了？”
绿浅摇了摇头，低头轻声询问帝嬅：“帝姬，可有何不适？”
帝嬅摇了摇头却依旧不愿睁开已不能视物的双眸。
绿瑶推开一旁的阿碧，一改往日的冷漠，急切地问到：“帝姬，你能看见奴婢吗？”
帝嬅半晌后，摇了摇头。绿浅、绿瑶皆是痴愣。待回神，便见一旁的阿碧又要撒金豆子，绿瑶忙刮了她一眼，吓得她红着眼眶，小声小气地抽噎着，泪却不敢往下流。
“帝姬莫急。太医说了，这只是一段时间的失明。”绿浅低声抚慰帝嬅。
可一段时间——几天、一个月、几年或者更甚，谁又知它的长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