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盛世 > 第四十章九洲之势,非人力能左右
    帝嬅无恙,可绿瑶自清晨发觉帝嬅不在房内,连床榻旁的绣鞋也不见,急忙去寻正准备与她换值的绿浅,跟其道明此事。

    绿浅沉思片刻,才道:“跃子。”

    绿瑶的双眸闪过一丝不可思议:“他也动了手,莫这金榜榜首有他所需之物?”

    “十三,我先去找萌萌姑娘,你速让烁川的暗部四处寻着人来。若是跃子,他定然不会离去。事后自行领罚。”绿浅想了会,又道,“修书告之国师,事后你的去留国师自会定夺。”

    绿瑶并无丝毫的不甘愿,这是暗部的规矩,况帝姬在国师心中的地位……垂眸道:“是。”

    “这府中多眼线,你且小心。先让府中一人知晓被掳之事。”

    绿瑶望着绿浅的背影,单膝跪于青石板上,挺直脊背道:“是。”

    绿浅绕过了几个眼线才到了萌萌所在的客房。萌萌正煮着茶,在绿浅推开房门的那一瞬间道:“倒与我预料得差不了多少。月字部的月殇,我该这般唤你,绿浅。”

    绿浅合上门,栓住,跪在萌萌身旁:“姑娘既已知晓,奴婢不再多言,请姑娘告之。”

    萌萌把刚煮好的茶倒在两个瓷杯中:“莫跪着,我刚制好的茶,可尝尝?”

    绿浅迟疑了片刻,才起身走到萌萌身旁,端起装着茶的茶盏,不顾茶水还滚烫,一饮而尽。嘴里除了烫意还有那无尽的苦意,若非绿浅是从白骨堆里爬出来的人也是受不住的。

    萌萌看了眼面色如常的绿浅,笑着摇了摇头,端起她面前的茶:“这般牛饮,师兄可不曾这般过。难为你忍着这苦意了。月殇,莫急。师兄即已知,便该知晓你二人怎防得住。帝姬被掳已应了我前几日卜得一卦。非大凶怎得来大吉。塞翁失马,焉知祸福?这是她的劫,你们且去寻人,莫露了马脚,要知晓在你们身后的人是师兄。”

    见绿浅不再急切,萌萌抿了口这苦茶,这苦茶于她而说却是甜得很:“你既知晓便莫来寻我了,我是相楚太后的近身女官。你我论何皆不应过多接触。这茶再哭也该有帝姬亲尝才知晓,这路再难也该由她亲自走下去。月殇,你即能在万里白骨里爬出,以女子之身挤进月字部,便该是通透之人。下去吧。”放下手中的茶盏,萌萌起身理了理有些褶皱的罗裙,“是该见见烁川君后了,我乏了,记着带上门。”

    绿浅望着萌萌婀娜多姿的背影,恭恭敬敬道:“是。”悄无声息地离开,带上了门。

    帝嬅作为被人掳走的人此刻却是最悠闲,她闲来无事便看着那人小心翼翼地擦试着他的剑。这剑煞气重,不知有多少人死于此剑之下。

    “怎的,帝姬看上了我手中的这把剑?”来人见帝嬅盯着他手中的动作许久,开口问道。

    帝嬅摇了摇头,她对剑一窍不通,怎会看上这把煞气浓重的剑?只是这房里再无其他物什让她消遣时辰。

    “这剑到我手中时,它上一任主人已爆体而死。”来人见帝嬅神色如常,又道,“这剑的煞气重,若非在九洲也能算是排得上号的,哪会如此。我已不记着它唤何名,姑且唤为‘无名’,帝姬还是莫看上的好。”

    帝嬅听着他的话,沾了几滴杯中的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道:你又唤何?

    来人见这四个字,听下了手中的动作,嘴角勾起了一抹耸人的笑:“帝姬可知晓问这话的人都已成了‘无名’下的亡魂。”

    帝嬅见来人不愿意多谈,也不愿问起,起身向床走去。半掩着窗子吹来一阵夹着燥热的春风,她三千青丝扬了起来。大漠的风,令人不适,燥得很,烦得很。

    “君实,九洲人皆称我为‘跃子’。”身后传来的话令帝嬅的身子一愣,小会儿她才温吞地把床上那床厚实的棉被铺好放下帐子才上了床榻。这床板实在骼人,若无棉被垫着她怕是午睡也不安稳。

    君实,君乃南陵国姓,九洲的君氏一支最显耀地便是南陵皇族,他的身份怕也是不俗。枕着这不知何物儿的麻枕,帝嬅在闭眼之前才发觉九洲之势已非人力所能扭转。那传达给九洲旨意的神在九天之巅又如何嘲讽地看着这九洲的芸芸众生,他一根命运之线缚住了多少人。闻着麻枕里传来那淡淡药香,帝嬅带着满心疑惑渐入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