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梨花烙:错嫁千金 > 番外 那清俢篇
    城郊竹林里,有一个就地取材的竹屋,清新淡雅。竹屋的周围散发着薄薄的雾气,恍若仙境一般。清晨的阳光穿透过竹林和薄雾之后,变得虚虚袅袅,温暖又湿润。

    那清俢提着木桶将最后一桶水倒入水缸之中,擦了擦额头上的薄汗,望了望竹屋后面的晨雾,自言自语道:“真是的,这雾气这样大,还一大清早的就去采药材,真当自己是二八少年么?”

    “清俢在嘀咕什么呢?”清润的声音眼含着丝丝笑意,夏侯羽承带着楚娇怜从林间小路穿梭而来。

    那清俢回过身,看着自己的好友和爱徒,唇角不自觉地弯了起来。“你们怎么来了?快来坐!”说罢摆上茶具,就去灶台烧水准备沏茶,一边还向外问道:“吃早饭了吗?”

    楚娇怜向灶台里头望了望,回答道:“吃过了来的,师父不要忙了。我们带来了好多吃食,画青姐姐呢?”

    那清俢举着水瓢的手顿了顿,继续像小坛里加水,凉凉道:“她在哪里我哪里知道?!”

    夏侯羽承轻笑出声,“哦?我原以为她是在你这里的,那便罢了。可她身为我的暗卫,没有在我身边值守,又没在我好朋友身边,这就是玩忽职守了。琴墨,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处罚你这个妹妹啊?”说罢他像一处虚空忘了过去。

    暗处的琴墨抽了抽唇角,没有回答。夏侯羽承便又道:“琴墨,暗卫私自离岗,该做如何处置?”

    琴墨沉吟片刻,走了出来,抱拳躬身回答道:“回陛下,该…该处死。”

    “哎哎哎!做了皇帝了不起啊!凭什么处死她?”那清俢一听处死两个字立马不干了,冲出厨房举着水瓢抗议着。

    夏侯羽承装出一脸的无辜相,无奈道:“无规矩不方圆,若是一个个的都随心所欲想去哪里便一声不吭的走了,那我身边的暗卫岂不是名存实亡了?”

    “你…”那清俢扬了扬水瓢,见水瓢里的残水甩到了夏侯羽承的衣襟,才算是出了点心中的恶气,小声道:“昨天我惹她不高兴了,她赌气出走了。”

    夏侯羽承掸了掸衣襟上的水并不说话,楚娇怜看了看陷入沉默的二人,忍不住道:“师父如何惹了画青姐姐?姐姐不是容易生气的人啊!”

    那清俢满面委屈的撅了噘嘴,回身去厨房拿出一个小盆放在楚娇怜和夏侯羽承面前的石桌上。“喏,就是这个。”

    二人闻言看向石桌上的小盆,只见里面摆着四五个白胖胖的花卷。“噗……就因为这个?”楚娇怜忍不住笑出了声,骤然响起楚浩楠曾经给画青起的外号,笑意更是忍不住了。

    夏侯羽承笑着摇了摇头,道:“画青虽然不喜欢这个称呼,可也不至于出走啊,你肯定还做了些什么。”

    那清俢撇了撇嘴,小声道:“倒是不全因为这个。”

    “还因为什么?”楚娇怜忍不住问。

    那清俢挠了挠头,一时间有点不好意思。“因为…因为…我要研究女体。”

    话音一落,整个竹林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当中。过了半晌,那清俢才红着脸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我是医者,男女本就不同,治病怎可一概而论?我研究透彻了男体,自然也想研究女体了?我…我错了吗?我…错了?”他的语气从一开始的义愤填膺到最后的怀疑人生,难道他真的错了?

    楚娇怜清了清喉咙,小声劝道:“师父,您是医者没错,可是男女大防还是要有的。特别是在画青姐姐这样不懂医理的女子,更是不能理解难以接受。”

    “怜儿,”夏侯羽承突然出声打断她的话,对那清俢道:“清俢,你说…研究女体,是不是还有什么别的意思?”

    医痴那清俢并未转过弯来,懵懂的看着夏侯羽承,茫然道:“啊?什么意思?”

    夏侯羽承修长的手指掩了掩唇,有些不自在的清了清喉咙,看了一眼面色有些发红的楚娇怜,怪自己有些说错话了。怜儿并非未经世事的小姑娘了,自己本来打趣的话被她听去,还不当自己是登徒浪子了?

    “没什么,开个玩笑。”他慌忙的解释道。

    那清俢看了看尴尬的夏侯羽承,又看了看面红耳赤的楚娇怜,这才恍然是什么意思,面色也红了起来,支吾道:“我…我才没有……”他踌躇了一会,接着小声嘟囔起来:“我也是想跟她套套近乎嘛……谁知她就生气了……”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听‘嗖’的一声,一柄长剑擦着那清俢鬓角的发丝向后冲去,钉在了他身后的竹屋上,发出‘叮’的颤抖声。

    那清俢用手摸了摸自己的鬓角,还好还好,头发还在,也没有破。他轻呼一口气,对暗处一直静静站着的琴墨道:“我就是最受不了你们这种武人,一言不合便拔刀相向!”

    琴墨微耸耸肩,淡声道:“我没动手。”

    “你妹妹动手就跟你动手一样,我不敢治她,还是能欺负欺负你的!”那清俢撇了撇嘴,向琴墨的方向移了一步。

    就在他想再挪一步的档口,三根竹枝‘噔噔蹬’三声,横插在了他面前的地上,挡住了他的去路,有一根树枝还差点戳破了他的鞋。

    那清俢颓然的一甩袖子,蹲了下去,手指来回拨弄着钉在土地中的竹枝,语气哀怨又无奈:“唉…上辈子做了什么孽,难道我就要跟羽承和浩楠一样度过余生了吗?”

    楚娇怜有些不解:“师父,什么意思啊?我哥哥和陛下怎么了?”哪里有他这么凄惨了?

    那清俢瞟了他一眼,你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的眼神飘了过来。“哼,都被女人吃的死死的,还不一样?只不过我更惨罢了,随时有可能丧命!好歹我一身医术,还没有尽数传授给爱徒,就随时都有性命之忧。这样吧,”他拍拍身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对楚娇怜道:“好徒儿,你就在这住下来,有你在,没人敢对我如何,然后我将我的毕生所学…”

    “琴墨。”夏侯羽承淡淡开口。

    琴墨得令,上前就要制住那清俢,那清俢连忙摆手,讪笑道:“哎哎哎,你瞧瞧你,不就借几天吗?我也是为了保命,不借便不借,动什么手嘛!”

    夏侯羽承不以为然的理了理广袖,对虚空中道了声:“出来吧。”

    片刻,竹林深处便走出一位黑色劲装女子,正是画青。

    “画青姐姐。”楚娇怜起身迎了上去,画青连忙抱拳失礼,楚娇怜忙将她的双拳握住,按了下去。画青面上虽然还是一副清冷的样子,可看向楚娇怜的眸中却有着掩藏不住的柔和。

    夏侯羽承淡笑着说道:“画青,若是觉得这里腻了,大可以随你哥哥一起回去。”

    画绢低头抿了抿唇,清冷的面色中透露着一丝犹豫,她轻轻抱拳道:“回陛下,属下觉得…尚可。”

    “哎?什么叫尚可?我那某人堂堂神医,怎么只得了个尚可二字?”那清俢拜托了琴墨的束缚,正了正有些凌乱的衣襟,对画青的评价有些不满。

    画青看都未看他一眼,接着对夏侯羽承道:“一个登徒浪子,尚可已经很不错了。”

    “谁…谁浪了?”那清俢面色有些发红,绝口不认自己还有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

    画青听闻,直接眼风扫了过去,后者连忙委屈的低下了头,小声嘟囔道:“你们瞧浩楠才道边关多久,就写信回来说媳妇有孕了…我不也是着急么,我比你们还都要年长呢!人家的小楚说来就来了,我不是也想早日有个小那么……”

    “小…小那…”楚娇怜忍俊不禁,没想到师父居然就这么老实的承认了,可是那个小那,怎么就听着这么别扭呢?!

    众人都是一副憋着笑的模样,画青面上有些挂不住,纵然她平时是个冷情之人,耳根都有些发烫。她唇角微微抽搐,僵硬的说道:“陛下,要不然属下还是跟您回去吧。”

    夏侯羽承站起身还未回话,那清俢听到便不干了,冲过来扯住了夏侯羽承的衣袖,蹙眉道:“羽承,这样吧,咱们是不是好友?”

    夏侯羽承挑了挑眉,静静的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那清俢见他半天未应声,有些生气,可又有求于人不敢发火,继续道:“既然咱们是好友,我听闻你素来喜欢给人赐婚,你也给我赐一个!我就要她!”说罢也不回头,直接向身后指去。

    夏侯羽承又挑了挑眉,仍旧未见回答。

    那清俢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了?不答应?”

    “不答应。”夏侯羽承干脆的回答。

    这下那清俢脸色都变了,惊疑道:“为何?你不是一直希望我们在一块的吗?”

    夏侯羽承牵了牵嘴角,轻声道:“我何时说过?”

    不远处的琴墨实在忍不住下去,轻言提醒:“那先生,您先回头看看您指的是谁。”

    那清俢闻言回过头去,只见哪里还有画青的影子,人家早就躲在了楚娇怜身后,此刻正被他指着的,是他的爱徒、夏侯羽承心尖尖上的宝贝疙瘩楚娇怜。

    他尴尬的缩回手,思索片刻,便绕过楚娇怜,走到画青身旁,为了防止武艺高强的她再次溜走,一手扯住她的衣袍,一手高高抬起,居高临下的指着画青的太阳穴对夏侯羽承义正言辞道:“是她,就她!赐吧!”那副样子就像是一只昂首的公鸡。

    楚娇怜回头看着自己的师父忍不住笑出了声,其他人也纷纷忍俊不禁。画青看着那清俢那副样子,不由得想起年幼时村东头总坐在老槐树下的呆傻痴儿,他指人的时候就是这幅姿势,只不过那痴儿嘴巴闭不严,总是流涎。想到这,画青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众人均有些愣神,琴墨看着妹妹的笑颜,心中一片柔软。自从家中变故,妹妹就在为如此展颜笑过。他神色也跟着柔和了许多,对夏侯羽承抱拳道:“陛下,属下也求您为妹妹赐婚。”

    “哥哥!”画青惊讶的看着从来不会管自己私事的哥哥,怎的如今就为自己做起主来了?

    琴墨义正言辞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我兄妹,父母早亡,长兄如父,你的主,我还是能做得的。”

    那清俢放下了高举的手,啪的拍在大腿上。“对啊!长兄如父,我怎么忘了这茬?哎呀呀我的大舅哥,”说着他一把松开了原本紧紧抓住画青衣袍的手,三步并作两步走到琴墨面前,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继续道:“真没看出来,关键时刻你还是向着我的!”

    琴墨淡淡的摇了摇头,道:“非也,在下只是觉得妹妹的性子,也就那先生能够忍受,任她欺凌践踏了。”

    “你…”那清俢脸都绿了,赶紧推开琴墨的身体,嫌弃的抓起地上的竹叶擦了擦手,才又道:“果然是一家人哪!”

    夏侯羽承用拳抵唇掩住笑意,轻咳了一声道:“好了清俢,这个主我给你做了,不就是赐婚嘛,赐就是了。只是你可不能后悔!”

    那清俢看着手中的竹叶,轻声道:“我这会儿还真有点儿…”

    “嗯?”画青的眼风再一次扫了过去,那清俢赶紧改口道:“兴奋,还真有点儿兴奋呢!呵呵…呵…”嘴上这样说,心中却叫苦不迭,感叹起自己的婚后生活。看来自己要更加小心翼翼才是,至少要坚强的活到看着小那出生长大才是!

    众人又闲话了一阵,夏侯羽承便带着楚娇怜和琴墨他们离开了竹屋,周遭的一切顿时安静了下来。

    “那先生呢?怎么不见他?”画青淡声问道。

    “他在屋里待不住,上山采药了。这鬼天气,能有什么草药,我怀疑他是出去找独身老太太去了。”那清俢走到药架子跟前,挨层观察着。

    画青抽了抽唇角,想象着那老先生用他那年轻的面庞迷惑着一大帮老太太的场景,不自觉地抖了抖身子,不再言语。

    那清俢抚了抚架子上的药材,状似无意道:“这天气潮湿,药材都要长毛了,这种天气,其实不适合晾晒药材。”

    “那适合做什么?”画绢并未抬头,却下意识地问道。

    那清俢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小声道:“适合研究女体啊。啊啊啊!”

    竹林中传出了一阵阵惨烈中透出幸福的惨叫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