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口,惊得满堂灯火寂然:“木秀于林,刚过易折。”
他在说谁?!
……
众人心底同时闪过这样的疑惑,随之便是骤然而至的惊恐——
严相?!
谢太傅眼底的神色,瞬间变了。老人煞白着脸,呼吸竟有一丝紊乱。
她究竟……要做什么?!
妄论朝政、是重罪!
叶明远赶忙上前扶住他,低声询问:“先生,您怎么了?”
谢太傅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紧接着便抬起头,紧紧盯住了秦青箬的背影。
秦青箬恍若未闻,只是平淡地继续说下去,“严相近年来锋芒毕露,风头无二,可喜可贺!只不知,南天翼宿一星黯、六星聚,西方昂宿天馋星昏聩——这般斗转星移的风头,又该算到谁的头上?”
她微微一笑,墨眸竟生出几分喋血的妖冶,“是陛下、还是谨王殿下?”
没听懂的学生依旧云里雾里很茫然,而那些能听懂的人,脸色却都变了。
叶明远瞳孔骤缩,蓦地抬头,皱眉看了少年一眼。
那一眼,意味不明。
这句话包含的信息量实在大得不能再大——
南方翼宿为朱雀之颈,主贤士。其一星明则贤明之士当朝,政律平稳、海晏河清;黯则朝纲不稳。其余六星相反,明则边关告急、大臣下狱,天子信谗言、忠臣遭诛杀!
有心人都听得出来,这句话暗指两年前西南水患,严仲文上书向永顺帝举荐雁南布政使刘肖前往赈灾。不成想刘肖此人与工部侍郎黄莘狼狈为奸,中饱私囊,贪墨白银万两,最终竟至盘云郡大堤决口,洪水淹城,刹那间万顷良田尽成泽国,黎民百姓死伤无数。
永顺帝勃然大怒,险些为此夺了右相严仲文的乌纱帽。
后来还是念其无心之过,再加上谨王殿下求情,才罚俸一年,责令其闭门思过。
而后一句话中的西方昂宿,内有卷舌、天谗之星,则是主兵丧、奏对。卷舌不明为刑罚滥施;天谗昏聩、颜色发红,则是暗指虎贲行军、有动武的迹象!
这话倒是听晕了众人,掌院和王夫子二人大眼瞪小眼,无论如何就是想不明白少年这句话意欲何为。
严相一介文臣,跟虎贲行军有什么关系?
唯有谢太傅和叶明远二人,咂摸清楚弦外之音后,堪堪出了一身冷汗!
二人心中同时浮上两个可怕的字眼——
谋反!
歇斯底里的严禀听罢,突然间竟没了力气挣扎。严公子的目光狠了又狠,却终究还是低了头,再不敢多说一句。
别的他不懂,这几句话却听得明白。
他实在无法估量,如果自己再嘴硬栽赃下去,保不齐这个顾青熙还会胡言乱语说些什么。
而这些胡言乱语、若是有朝一日传到陛下耳中……
那可真的就不是胡言乱语了!
严禀再不懂事,也知道父亲这些年在朝中的处境步步维艰。严仲文是永顺帝一手拔擢的权臣,在官场混得顺风顺水,年纪轻轻便位列殿阁大学士,尔后更是在执掌相位十三年。
这位右相大人,早些年也确是忠心不二的孤臣,不结党营私,不勾连皇子,一心忠君,颇受帝王器重,却也因此在朝中树敌无数。
但是,随着近年来永顺帝年迈怠政,皇子夺嫡鹬蚌相争,各方势力亦蠢蠢欲动。
良禽择木而栖的道理,老谋深算的右相大人岂会不懂?
思来想去,六殿下谨王为皇后嫡子,好游历江湖,结交众多能人异士。不仅有根基庞大的外戚季氏支持,更是与云洲三大世家之一的颜家大少爷结拜为把兄弟!
加之其外祖家的表兄、从一品吏部侍郎季允,娶兵部尚书宋桓大人嫡长女宋瑾乐为正妻,便又把兵部尚书这把利剑牢牢握在手中,更显如虎添翼。
六殿下萧子襄在朝野中的呼声最高,再加上两年前曾为右相“仗义执言”,自然而然成了严仲文的不二之选。
右相行事虽谨小慎微,却仍旧瞒不过永顺帝的眼睛。
老头子最忌讳的,便是皇子联交重臣。严仲文此举已经惹得永顺帝不满,虽身居高位恩宠犹,但是在朝中早已不复以往的如日中天。
若是在这档口在有凿凿之“流言”传出,要是老皇帝还不起疑那他就不姓萧!
秦姑娘心中冷笑——
所谓恩宠犹在,不过是严仲文这老狐狸踩着峪江秦家的鲜血,很聪明地给自己留了条后路。
另一边,严禀也很清楚——
如果今日顾青熙这些话真叫陛下听了去,不论是真是假,父亲必受牵连!
而他这一切嚣张跋扈的资本,皆是因为父亲的权势。
若没了“右相嫡子”这身份护着……
他、严禀,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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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oc!紫微斗数花式装逼,郡主你要不要再帅一点?!啊啊啊o(≧口≦)o
郡主:(冷漠脸)九万字才让装一次逼的作者请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