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ontent>第二十八章 昆阳一战惊当世 （六）
“你说什么？” 聚集在刘秀身边的众将大惊失色，根本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稳住形势，将莽军拖在昆阳。然后派人突围出去，搬兵骚扰其身后。待其筋疲力尽，再汇合各路豪杰，联手歼之！” 刘秀将声音稍微提高了几分，缓缓重复。年青的脸上，看不到半点开玩笑的神色。
“为了自家妹子，你算豁出去了！” 王常看了他一眼，心中悄悄嘀咕。随即，又快速将目光转向刘秀，非常郑重地拱手，“太常偏将军志向高远，王某望尘莫及。但俗话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咱们只有区区两万弟兄……”
这些，都是他一边战斗，一边观察，然后经过思索，总结，才得出的结论。虽然不怎么成熟，却令周围的将领们眼界顿开。
“对，人多顶个屁用，大不了咱们每人多砍几刀！” 马武立刻接过话头，大声附和。
“哈哈哈……”众将被二人的马屁举动，逗得放声大笑。笑过之后，心中都豪气陡然而生。
有道是，帅乃三军之魂。众将受了刘秀的感染，信心大增。回到营中后，也将这股子自信传播开去，让各自麾下的士卒，精神大振。结果接下来三天，义军越打越顺手，竟然连一次爬上城头的机会都没让莽军摸到。而莽军那边，则越打越没精神，连续几次进攻连云梯都没架好就草草收场。
第五日，天光乍亮，刘秀正在城头巡视。忽然间，听到城外传来一阵绝望的哀号，“娘咧……” “我的孩子啊……” “军爷，饶命，饶命，我们都是平头百姓，都是平头百姓啊！”，“军爷，我们没跟反贼勾结，真的没跟反贼勾结啊……”
只见两里多远的莽军大营外，烟尘四起，无数老幼妇孺被莽军士卒像牲口一样赶着，向昆阳涌了过来。有人走得稍慢，就被鞭子、棍棒伺候。有人腿软倒地不起，立刻被兵卒们迎头一刀，砍成了两段。
这，已经是他能想到的，最恶劣的情况。也是他对人性的最低判断。然而，接下来莽军的动作，却彻底击碎了他的幻想。
紧跟着，大队的士卒，推着下面安装了木头轮子的铁笼，从军营内快速走出。驯兽师打开笼门，用皮鞭和火把驱赶着豹子、野狼、野牛，老虎、狗熊、大象，直奔百姓身后而去。
百姓中的青壮男子，虽然跑得稍快，但几百步外就是昆阳城墙，又怎么可能插翅飞过。短短几个呼吸之后，也被虎豹狼豺包冲散，分割，包围，迅速变成一具具血肉模糊的尸骸。
“畜生，畜生！有种来攀爬城墙，欺负百姓算什么英雄！”
“王邑狗贼，你早晚被点了天灯……”
“跟我去将东门的障碍物搬开，然后出城救人！” 王常终于无法再忍受下去，朝着麾下心腹臧宫大喊一声，随即撒腿冲向马道。
五天前为了防止莽军撞破城门，大伙特意用泥土砖头等物将城门塞得死死。如今，成千上万的无辜百姓在大伙眼皮底下被莽军驱赶野兽吞噬，大伙想要去救，却无门可出！
“刨城，能救一个算一个！” 众将恍然大悟，争先恐后朝着城下狂奔。
“文叔，三娘！” 马武急得大叫，从身边抢过一边钢刀在手，随即，也抓着绳索坠向了城外。双脚没等落地，钢刀已经凌空泼出了一团寒光。
下一个瞬间，刀断，熊死。马武稳稳踩在狗熊的肚皮上落地，俯身捡起一支昨日莽军丢下的长矛，大声怒吼，“杀贼！”
“杀贼！” 半空中，邓奉、朱佑、傅俊、李通、刘隆、王霸、赵憙，以及数十名百战余生的勇士，扯着拴守城器械的绳索，铁链，纷纷而下。每个人嘴里，都爆发出雷霆般的怒吼。
“杀贼！”城头上，暂时找不到绳索攀援的义军，则一边等待，一边怒吼着，将羽箭、投矛、石块、砖头，朝着野兽头上招呼，每个人眼睛中都血泪交流。
而今天，他们忽然明白了，他们不是！对方才是！
以改制为名，行鱼肉百姓之食者才是贼。
独夫民贼！
纵使买通无耻文人为自己歌功颂德，纵使在全天下立满生祠，也是！
“杀贼！” 刘秀挥刀砍倒两头野狼，紧跟着又与马三娘并肩，将一头老虎开肠破肚。
“杀贼！” 邓奉、朱佑、傅俊、李通、刘隆、王霸、赵憙、张卯、成丹、李秩、王欢带着数十名弟兄，快步追上来，就像一道决堤的山洪，将沿途遇到的猛兽全部掀翻于地。
“杀贼！” 王常带着更多的弟兄，从城墙下的废弃的破洞呐喊着涌出，让惊涛骇浪继续奔流下去，横扫一切阻挡。
“杀贼……”
获救的百姓们，捡起石块，砖头，刀枪、棍棒，加入复仇的队伍，前仆后继，誓不反顾。
“杀贼……”
“杀贼……”
杀贼！</conte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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